可倚高楼等风来(2)
我又捡了个陈皮,塞在嘴里嚼,濮白放下手,神情严肃,脸上都是愧疚。
“傻子……”
陈皮的酸味正好一股子窜在嘴里,濮白没由来地埋怨了我一句,我满头问号,酸着脸看着他。
濮白给我倒了杯茶水坐在旁边,“那是刚制的陈皮,还没浸糖。”
一杯茶水入嘴,酸味才好些,这濮白的嘴是越来越毒。
“倘若你醒不过来,可就真没命了,傻吗?”
濮白慢慢地说着。
“你像快死了一样……”
濮白骂了我半天后,终于是没办法了,看着我在背后拿了根甜果干,无可奈何地说道“回去吧,好好卧床静养,你这身体,我还得好好给你补一补,好了我吩咐人给你送过去药。”
我龇牙笑,赶紧溜。
再休息静养,我就要长毛了……
庐居是濮白的地方,我来过一两次,却从没仔细转过,在附近走了走,寒风一吹,我又晕了,眼前的雪地白的刺眼,喘不上来气。
扶着墙捂着胸口到了院子门口,眼前的景象转动不止,混乱中仿佛看到院子里有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鼻尖好像在滴水,手一摸,红惨惨一手,我吓了一跳,少年看到我也吓了一跳,立马起身过来“怀姑娘?”
扶着我坐下,我才感觉好些,拿着手巾捂着流血不停的鼻子。
余光中,旁边的少年俊眉星目,身材修长,柔声问道“你好些?我还是去找濮白?”
我立马把他按下,“千万别……”
少年于是坐下。
以前练功摔了一跤伤到鼻子,就留下个爱流鼻血的毛病。
每次流着鼻血,必须使着灵力才好止住。现在这情况,只能等着了。
既无聊,只能捂着鼻子看向旁边的少年,眉目清秀,身材修长,着一身蓝衣,举手投足之间像位富家公子,濮白从来不带别人进来庐居。
这倒是奇怪了,而且还称我「怀姑娘」,真是更奇怪了,我似乎没有见过他,被一个人看着流鼻血实在有点尴尬,少年似乎也感觉到了,看向另一边,我开口缓解尴尬:“在下是怀茨由,你呢?”
他转过来头柔柔地笑着,“乐正氏棤龄。”
过了好半天,终于是止住了,棤龄递来药碗,“我其实是濮白叫来监督姑娘喝药的。”
我鼻血差点又涌出来。
这药,难喝的要死……
于是,棤龄在一边看着我苦兮兮地喝药,手撑着脑袋歪头,眉眼似笑非笑。
第3章
瞎了瞎了
躺着静养实在无聊,灵力失了大半,不能练功不能出去,想给大师兄传个念告诉他我已安顿下来,结果灵力使都使不出来。
大师兄走时多加嘱咐我不要过于玩闹,安全归家后给他传个念,现在我连桌上的蜡烛都点不着,只能等身子再好些再说。
今日已腊月二十五了,乖乖喝药没乱跑,身上已经不痛了,但还是太虚弱,灵力就那么一丢丢。
午后终于是忍不住了,抬步出了院子,啊……出来走一走,真是舒爽。
走着走着来了庐居后山。
大雪封山,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好像有水声?我记着濮白以前在后山养了药泉,便顺着声音去找他,进了山洞,却越来越暖,身上还披着皮毛的披风,热的额头开始冒汗,白茫茫水汽弥漫,几乎看不见路了。
我挥着眼前的水汽,问道“濮白,你这什么鬼地方啊。”边往前走,水声越来越大,好像前面有个瀑布似的,我都听不清自己说的话。
越往里走,水里的背对着我的人影愈发清晰,只是……
身形修长,裸露的上半身却是个少年的模样,头发随意扎起,胳膊上的线条流畅,紧瘦的腰以下浸在水里。
水声太大,他似乎没有听到我,我低头一看,脚边放着的衣服赫然就是那天我见棤龄时他的衣服和鞋子。
眼前的人似近非近,我不自主的屏住呼吸,背对着我的棤龄慢慢抬手摸了一把脸,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好像能看到水珠顺着胳膊流下来。
我慌张地转过身踉踉跄跄的出了山洞。
站在洞口,血气上涌,脸发烫的厉害,寒风一吹,鼻子立马不住地流开。
低头一看,雪地上明晃晃地晕开几滴红擦擦的血花。我立马捂了鼻子往回走,着急忙慌的在心里欲哭无泪:
对不住啊对不住啊……
越走越晕,眼前的路慢慢黑了下去,我的天,我可能真是瞎了。
进了濮白的药房,我几乎是给他跪了下去,整个人力气像抽尽了一样,倒在扑过来的濮白的怀里,眼前只剩下濮白焦急的神情。
接下来几日昏昏沉沉的,我严重怀疑濮白给我在药里下了什么让人昏睡的东西,明明手上有了力气,却总是在抓住什么东西使力的时候脑子里一阵又一阵的睡意袭来,闭了眼睛睡的迷迷糊糊时,濮白和棤龄仿佛在屋子里,濮白在骂我:“没一时听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