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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废太子之后(19)

“我……”曲小溪仍旧禁不住地战栗,深吸了口气强自稳住,佯作平静道,“我有事,要见殿下。”

阿宕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垂眸:“下奴去禀殿下。”

说罢他转身,走向两丈外紧闭的房门。

府里的下人办事都有规矩,阿宕推开房门时声音轻得几不可寻。入了书房,阿宕下意识地看向书案的位置,却不见人影。

视线稍移,才看到寻王立在窗前的一隅。

那角落处没点灯火,比旁的地方幽暗一些,他颀长的身影被掩在昏暗之下,令阿宕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阿宕连忙低下头,举步上前:“殿下,王妃在外求见。”

语毕却没等到回音,阿宕迟疑着抬眼,便见寻王唇角勾着一弧若有似无的笑。

他淡泊的视线落在窗纸上,阿宕顺着他的视线扫了眼,才发觉在这个位置恰能看见月门外的王妃。但因这个角落光线昏暗,王妃大抵看不到里面的人影。

阿宕缩了缩脖子,声音变得更轻:“殿下……见不见?”

“见啊。”楚钦轻笑,“为什么不见?”

又问:“她自己来的?”

“是。”阿宕低头,“还端了碟点心。”

“让她进来。”楚钦挑眉。阿宕欠了下身,便转身迎出去。不过多时,楚钦就见曲小溪跟在阿宕身后走进了院子。

她的容貌与身形和接旨那日相比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长发尽梳上去,成了已婚妇人的发饰。

隔着一层窗纸,他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她朦胧的身影。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很小心很拘谨,像是最温柔乖顺的那种女孩子,生怕自己会走错一步路。

可她竟然会说“狗男人不配”。

装得真好啊。

楚钦心里情绪莫名,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的每一分动作。直至她推开门,身形终于看不见了,然后声音从侧旁一丈远的地方响起来:“殿下安好……”

楚钦侧首,一语不发地望过去。

他的书房很大,进门的地方有两方多宝架,将整间屋子隔成了三个部分,正当中皆有月门供人走动。眼下他站在阴影里,视线从多宝架的摆设中投过去,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看到一张怯生生的小脸儿。

楚钦声线平淡:“有事?”

“我……”曲小溪噎声。

来时她原想好了,只要他一问罪,她立刻跪下磕头求饶。可他这样好似无事发生地一问,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没动怒,她若直接跪下磕头求饶,好怪!

她哑了哑,定住心,顺着他的心思也装无事发生:“我……我做了碟点心,送来给殿下尝尝……”

说这话时,她脑子都是懵的。

“给我做的?”他问。

“对……给殿下做的。”她声音里含着轻颤。

阴影之中,寻王似乎略转过几□□,华丽的袍摆被四周围溢去的光火照出了几许微光。

接着,他笑问:“狗男人配吗?”

扑通一声,曲小溪说跪就跪,口中直呼:“殿下恕罪!”

“问你话呢。”见她不答,他不耐地催促。

“我……”她毛骨悚然,后脊一阵阵沁出凉汗。她依旧紧盯着那片昏暗,也知昏暗之中的寻王同样盯着她。她明明看不到他的眼睛,却堪堪就是感觉他的视线像狼,蛰伏在黑夜里,紧盯着面前噤若寒蝉的猎物。

楚钦见她不答,眉心轻跳,不语。

她撑着一口气道:“我……我那话对事不对人,不是在说殿下,是在说世上有些男人,他们……他们……比如……”

楚钦:“比如三妻四妾?”

“对。”曲小溪没过脑子就应了,倏然打了个激灵,又立刻摇头,“不是!!!”

楚钦犹自立在黑暗里,不紧不慢地打量她。

曲小溪自感越描越黑,索性破罐破摔,咬咬牙,豁了出去:“话是我先说的,酸枣只是学舌。殿下便是要罚,也该是我……”

“那我拔了你的舌头?”他声音清冷,一下子将曲小溪的争辩噎住。

理智告诉她这交换是应该的,可只消脑补一下舌头被拔的惨状,那个“好”字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她端着瓷碟的双手紧紧扣住盘子边缘,牙关咬了几度,终是说:“人死不过头点地。殿下若气不过……不如给我个痛快,免得虐待发妻之说传出去,对殿下名声也不好。”

楚钦眯起眼睛,目不转睛地打量她。

纵使隔着一方多宝架,他都看得出她浑身都在颤,颤得又细又密。

吓成这样还能说出这种话,小姑娘有点急智。

楚钦含着几许玩味,从阴影中踱步而出。绕过多宝架,停在她面前。

曲小溪死死压着视线,一眼都不敢看他。只觉他的衣袖在眼前一晃,接着修长苍白的手指捏住了正当中的那块蛋黄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