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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磕(69)

作者: 灵鹊儿 阅读记录

“没有么?”

“嗯。我不去莫斯了。”

声音不大,可是,很确定。许湛唇边有了一丝笑意,“那还怎么打算呢?东京大赛也不想去了?”

她没吭声,抬起手在他眼前,许湛这才看到手里是一个口琴,老旧的口琴。

“你起来了,那我能吹一下吧?”

“你还会口琴?”

“一点儿。”

“来听听。”

她坐起身,低头,含了琴。

口琴和手风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文艺青年们惯用的声音,可以清新嘹亮,可以低沉婉转,最适合在有月亮的夜晚一个人靠在窗边,随着心境,慢慢讲自己的故事。

或者,自己想有的故事。

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

凄然不足,浪漫有余,也算百转千回。这么一首老歌,是怎么刨出来的?技艺谈不上多好,可她这么熟练,熟练得让人……心疼。

清冷的蓝光,白衣的女孩,眼前就是书里美化又模糊后那个年代的样子,许湛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曲终了,迟心抿抿唇,看着他。许湛道,“不错么,再来一个。”

她尴尬地耸了下鼻,“我就会吹这一个。”

“就这还要显摆一下。”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酒窝好甜,“跟我爸学的。四岁那年生日妈妈不在,爸爸悄悄攒钱买票带我去了趟京城,那是我第一次去京城,可惜时间短,我的腿也短,只够去一个公园,叫北海公园。在白塔边上,爸爸吹这个给我听。那天很早,漫天朝霞,远远地,能看到紫禁城,整个天地都是橘色的,这个曲子在里面就特别特别好听。”

第一次听她提起她爸爸,听说他在她四岁的时候就车祸死了,记忆应该很模糊吧,也许,他的模样都不记得了,还记得这个生日,这个曲子,唯一一个、再也不会更多的曲子……

“漫天朝霞?那天下雨了吧?”

“嗯,”她笑,“冰激凌都淋化了,赶了火车回来,被妈妈骂。”

许湛笑笑。

“四岁生日。最后一个。”她的笑容淡下来,“现在,也是最后一晚了,就想……让你听一下。”

“最后一晚?”

“嗯,”她抿抿唇,低头擦琴,“我今天拿了钥匙,明天就能搬走了。”

“哦,”许湛点点头,“还有钱么?”

“有。”

“房租都困难吧?”

像没听到她的回答,他这一问让迟心不得不心虚,“没事儿。我有办法。”

“初六上班,我去看一下机械那边,他们应该还能再放一个初级工程师。”

“嗯?”迟心抬头,“什么?”

“进远油吧。这比校招进来的实习生级别会高一点。”

“哦,”迟心这才明白,赶紧摇头,“谢谢哥。不,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许湛蹙眉。

“考实习生都被淘汰,这么靠关系进去,怪尴尬的。”

“我说了你一定会进去么?当然要考试。”

“嗯……不考了,人事部那边都有我的资料,我会的也都展示了,没必要再考了。”

“这是什么理由?反复考远油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他眉峰微微一挑,脸上立刻填了几分厉色,“几个人合租的房子?都快睡大街了,不是么?”

无可辩驳的许处长,不知道杨硕他们见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这么扎心,扎得迟心很是漏气,“哥,我能找到工作,真的。”

“修车?死活盯着那几个车行?这不是个性,这是愚蠢!要学的东西多了,你还没到玩儿的时候,先把专业工作做好、做精,业余再玩儿!”

“……哦,”迟心点头,“等我安顿下来就投专业工作的简历。”

“先准备考试,别瞎耽误工夫!”

“凌海有工程设计院,还有很多很好的EPC公司,我……”

“远油是业主!这事儿有什么好犟的?”

“我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能是远油!”

提起的声音突然就乍,又尖又细!静夜里,迟心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本以为他一接话就过去了,可他没有,让这尖细的动静在屋子里留存了好一会儿,她尴尬得眼睛都不敢眨,快憋红了才又听到那低沉的声音重复道:“就是不能是远油?”

胸口艰难地起伏了一下,迟心问,“哥,小时候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这就转了话锋,许湛有点咬牙,俯身双肘撑膝,直直对上她的眼睛,“是。”

他好近,气息都可以嗅到……迟心又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我妈说我是人来疯、自来熟,我舅妈说我是只甩不掉的哈巴狗儿,见谁都会摇尾巴。”

嗯?许湛皱了眉,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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