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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养(15)

旁边的梁嫣在她身侧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应该是说到什么有趣的地方,眉飞色舞的,与沉静的乌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媚的日光打在大厅的门前,从迟弈的这个角度看。

她美得像一幅画。

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珍藏的画。

乌桃指着相册上的迟弈低眉浅笑,微微侧了头问:“这个时候的迟先生才八岁吗?”

梁嫣狠狠点头:“迟弈哥哥八岁就已经在小学很受欢迎了!这是那个小姑娘追到家门口的时候被奶奶拍下来的。”

迟弈一挑眉,不动声色的靠在门沿边,听得清清楚楚。

乌桃的指尖点在那张相片上,低声说了句:“小姑娘啊。”

她眉眼神态未变,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锋:“他以前看起来性格很好的样子。”

“和现在……”

梁嫣脸上的神采明显黯淡了点,小声说道:“是啊。”

乌桃不打算追问,微微抬眸看了眼外面。

迟弈正倚在正门口的阳光之下,神色漫不经心又深邃,门外散落几片落叶,落在乌桃眼里像为他增色的布景。

她有一点意外,迟弈怎么这个时候会在家里。

不是说他工作很忙,日理万机吗。

乌桃妥帖的合上相册站起来,走到门前浅笑着打着招呼:“迟先生。”

迟弈懒洋洋的嗯了一声算了回应了她的问好,转头朝着梁嫣说:“我刚刚是不是听到谁说我坏话来着?”

梁嫣有些心虚地往乌桃身后藏了藏:“哪儿叫坏话,我没有!”

乌桃笑了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迟弈早就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可是她和梁嫣出来逛的时候是没有具体目的地的,走到这里也不过是临时起意,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在哪儿?

她有点好奇,温声问了句:“迟先生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迟弈默了极短的一瞬,不动声色挪开了目光,轻描淡写的回:“你喜欢走右边。”

听到这句话后,乌桃的心突然一颤。

好像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什么东西被唤醒了般,一阵阵的往心口翻涌,让她既欢喜又难过。

上升至顶端,又被一层薄膜牢牢的堵住,只剩下旷野无声的凉。

乌桃垂睫沉默,清冷的神色显露出一丝动容。

时至今日,她的心对迟弈还会这般有令人无法忽视的感受,可为什么会分开这么多年,当初又为什么选择分手?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前的她,又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梁嫣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静悄悄的看两个人的脸色。

迟弈看着乌桃的神色有一瞬的松动,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漫不经心的说道:“刚刚不是在看相册么,不看了?”

他先一步走进正屋,坐在了乌桃刚刚座位的正对面,翻起这本相册,眉眼里的薄凉缓和了不少。

一张张的相片承载的不光是儿时的记忆,还有奶奶漫长岁月里不会磨灭的爱意。

乌桃从情绪中抽离,跟梁嫣一起坐回到了位置上。

他们一边看相册,梁嫣一边说起当时发生的故事,偶尔迟弈会纠正和补充,气氛松快而温馨。

乌桃看着两个人的神色,恍惚中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和她想起家庭这些字眼时的抵触相比,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一本相册翻阅完毕,乌桃想了想,掀眸对上迟弈的眼睛,脸色很平静:“迟先生,我想问您……”

迟弈抬眼看她。

乌桃没发觉自己的嗓音中带着不为人知的颤抖,说道:“您知道我的家人都在哪里吗?等我好一些,总要回家治疗,不能总是打扰您。”

迟弈默了片刻,才淡淡地回:“真想知道?”

乌桃下意识抓紧了梁嫣的手。

“想知道。”

迟弈垂下眸:“你没有家人了。”

乌桃维持出来的冷静瞬时瓦解。

梁嫣没想到迟弈说出来的结果是这样的,很是心疼的去拍乌桃的手,小声说:“没事的姐姐,没事,不难过。”

迟弈走到门口去想抽烟,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轻声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没了母亲,高三那年——”

“你父亲肝癌去世。”

许是和本身就车祸失忆的乌桃再说起她悲惨的家庭太过残忍,迟弈自己的心情也沉郁了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外头微冷的风吹着,心里能好受些。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乌桃高三经常请假,一请就是半个月,他联系不上,就偷偷去打听她家在哪儿。

这么多年过去,他都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乌桃的家的时候,带给他的震撼。

拥挤破烂的城中村,院子里甚至水泥都没有,隔着窗户能看到屋子里昏暗破败的景象,清瘦的乌桃沉默着端着水盆从屋子里出来,眼里是不见天日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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