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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天下第一甜(34)

她浑身血液几乎冷透,身体也无意识地出现细微的颤抖。

再度看向那白玉剑柄,

戚寸心脸色苍白,唇上新红的唇脂也早已被她抹了个干净,她的眼眶泛红,浑身都是冷的。

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她见过他的这枚白玉剑柄,所以才会在离开的时候,亲手交给她这样东西。

他就是要告诉她,

颜娘是死在他的手里,而他也并非是她以为的模样。

漫天绮丽的霞光里,红衣少年就在那道门外回抱她,下颌抵在她肩上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她终于明白他那句话隐含的深意。

他亲手戳破谎言,又在离开的时候主动撕破伪装,是要等她什么样的反应?

她又该如何反应?

后背一身冷汗,戚寸心本能地要去拽掉手腕上的银珠手串,那颗铃铛早不会响了,可无论她怎么用力,即便拿来剪刀,竟也还是铰不断缠在尾端的红丝。

她蓦地想起那日他替她戴上这手串时说过的话。

迎着拂面而来的湿冷水气,戚寸心呆呆地坐在廊椅上,雨声掩盖不了外头越来越嘈杂的声响,仿佛这座城今夜没有人可以安眠。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戚寸心才回过神。

她冒雨跑下去开门,一双眼还什么都没看清,便有一只带血的手撑在她的肩膀,推着她往门内去。

院门骤然合上,推她进门的人便倒在了雨地里。

檐下昏暗的灯火映照出那人一张面容,戚寸心只看了一眼,便失声喊,“姑母!”

她匆忙去将戚明贞扶起,却看见她腰腹间已经被鲜血濡湿一片,她满脸惊慌,“姑母,您这是怎么了?”

她用尽力气想要将戚明贞扶去廊上,却被戚明贞按住手臂,她低头便见戚明贞朝她摇头。

戚明贞打量着她那一身殷红的喜服,她向来严肃的面容上竟露出了最为温柔的笑容,她点了点头,勉强开口,“我好歹是瞧见了你穿这身衣服的样子,真好看……”

“姑母……”戚寸心眼眶里砸下来的眼泪混合着脸上的雨水滑下去,“姑母我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没用了寸心,我伤得太重,”

戚明贞用力抓着她的手臂,朝她摇头,“外面太乱,城外的难民杀了守门的官差,都涌进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姑母?”戚寸心将戚明贞紧紧地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戚明贞闻声,却只朝她笑。

“寸心,你可以回南黎了。”

她伸出手,满掌伤口浸出的血沾在小侄女儿苍白的面颊,她用手指擦了两下,却又沾了更多的血迹,她眼眶里浸出泪来,却被雨水淹没,“回去,带着你母亲,我嫂嫂的骨灰,也带着我的,回澧阳去,将你母亲和我,都葬在你祖父和你父亲的旁边。”

她嘴唇颤抖,不舍地看着眼前这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我不知道死后还能不能见到我的父亲和兄长,便托你给他们带句话,告诉他们,戚家的冤屈,明贞……都替他们洗干净了。”

她笑起来,“他们活着是干干净净的,死了,他们也是干净的。”

“什么冤屈?什么洗干净?”

戚寸心握住戚明贞的手,她哽咽着喊,“姑母,您在说什么?您和母亲瞒了我什么?”

戚明贞神情变得异常平静,仿佛这一生颠沛,她终于有了个解脱,嘴角淌出来鲜血,她用足了力气唤她,“寸心,”

“以后,你要和沈小公子好好过。”

她眼瞳里的神光逐渐变得涣散,仿佛雨水已经朦胧了她所有的视线,即便戚寸心一声又一声地哭着喊她,她仍只盯着檐下那一盏灯火。

灯笼的火光在她的眸子里成了最绚烂的影子,她的脑海里全是那条隔断南黎北魏的长河,河边是蓊郁的蒲草,江河之上是茫茫的白雾。

多年前,她怀着家仇,背着国恨,撑杆行舟,远渡他乡。

那年她二十三岁,身无长物,唯一腔爱恨,支撑她度过无数个漆黑长夜。

到如今,

总算是——求仁得仁,死而无憾。

第16章

北魏皇城是麟都,而南黎的都城名为月童。

月童的前身是蒙城,因三十年前甘源兵败,大黎丢失半壁江山退守缇阳以南时,当时大黎昌宗皇帝的嫡子,年仅九岁的太子谢长明当夜在被攻陷的大黎旧都城的城楼上一跃而下,以身殉国。

昌宗皇帝痛失爱子,迁都蒙城两年后,改蒙城之名为“月童”,意指在满月之夜殉国的小太子,要整个南黎记得南迁之耻,要谢氏记得丢失半壁江山之痛。

月童是一座水城,城中架桥无数,半数街巷依水而建,随处可见清渠湖波,潋滟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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