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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将军(45)

束慎徽沉吟了片刻,向着兰荣点了点头:“你之所言,颇有道理。昨晚也辛苦你了。”他望了眼堂外渐渐泛白的晨光,含笑又道,“你出来得早,是否用过早膳?若无,可与我共进。”

兰荣岂会连这等眼力见也无,忙躬身辞谢:“微臣多谢摄政王美意。摄政王大婚,竟遇如此险情,惊扰到了摄政王和王妃,本就是微臣的极大失职,何敢再打扰摄政王和王妃殿下。微臣告退。”

束慎徽一笑,唤来通事,命送出兰荣,待要回往繁祉堂,忽然,迟疑了下,又吩咐,太医令暂且留下。

胡铭被李祥春再次带入,束慎徽望了眼李祥春,老太监会意,摄政王接下来的话自己也不能听,躬身后,领着几名小侍远远退避。

胡铭被单独召见,心中略微忐忑,也不知道摄政王要问自己何事,行礼后,屏声敛气,好在座上的摄政王面含温和笑意,叫自己不必多礼,看着似乎并非是什么重要之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太医令且坐下说话,不必拘束。”摄政王又笑道,态度亲和。

胡铭岂敢,谢坐后,只站着:“敢问摄政王,何事需微臣效劳?”

他问完,却见摄政王又不言语了,出起了神似的,许久没有发声,面沉若水,也不知在想何事。他也不敢催,就只等着。终于,见他仿佛思量完毕,抬目望了过来:“本王要问之事,倒也并非大事,只是今早本王见你也在,想起来,顺便问一声。”

“是,是,摄政王请讲。”

“事也并非本王之事,乃本王有位好友,素来与本王无话不谈,前些日,他私下寻我讲,他……”

胡铭明白了,应当是摄政王替密友问疾,彻底松出了口气,便凝神细听,不料他讲到这里,方才起了个头,又打住了。

“殿下,可是您那好友有何疑难症况?若是,殿下只管讲来,微臣必尽力解答。”太医令等了片刻,跟进问道。

摄政王又顿了一顿,忽然摆手,面上再次展露笑意:“罢了,小事而已,还是叫他亲自问疾为好。本王这里无事了,你去吧。”

胡铭莫名其妙,但见摄政王如此发话,自也不会多问,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摄政王在昭格堂外又独立了片刻,抬头,天光比方才竟又亮了几分,时辰催人,容不得他再驻足于此,只得压下心中杂念,先匆匆回往繁祉院。

作者有话要说:

皮埃斯,替崽正个名,摄政王他身体机能真的没问题啊。但是,首先这段婚姻里,表面他以势施压达成目的处于优势地位,实际是他更想和王妃交好,巩固关系,心理上,本就处于劣势地位,再遇阿元这样不按理出牌,毫无准备,心理压力骤大,越想在她面前表现,越适得其反,又没啥前奏,上来就直奔主题,导致不举,再被阿元一催一嫌弃,杯具啦!

第20章

庄氏终于等到摄政王回,服侍早食。

她是庄太妃身边的亲近人,这些年都跟随太妃居于钱塘西子湖畔,刚回长安不久,束慎徽叫她不用随侍。

庄氏这趟回京,从张宝口里获知,祁王摄政之后,竟没几天在王府里好好用过早膳,几乎都是随意吃了几口便走,听得心疼不已,能有侍奉他用早膳的机会,怎肯离开,笑着说道:“还是我来。殿下你坐。”

束慎徽就着侍女奉上的水盂净手,随口似地问:“王妃用了吗?”

“方才已用过。”

他徐徐地呼出一口气,擦了手进去,看着面前的满案食物,想了下,对庄氏微笑道:“朝廷倡俭,我当为百官之先。今日王妃初到,嬷嬷你考虑周到,理当如此,不过,往后无须如此,她应也不是虚讲排场之人。”又看了眼寝堂方向,“我若在府里,不必管我,嬷嬷你叫人做合她口味的,我随她。”

庄氏笑着应是,忽然想起一物,迟疑了下,又低声道,“殿下,今早我准备了那道蜜鸭脯,我看还颇合王妃口味……”

她停了下来。

庄氏之所以将这道菜单独提出来发话,是因她介绍给女将军时说得简单,最多也就是听着比寻常菜肴多几分风雅罢了,而实际,大不简单。肉只取三个月的白鸭一块胸脯嫩肉,鸭也不是普通的鸭子,自破壳后,便只喂香米和嫩莼,喝甜泉之水。香米和那甜泉便就罢了,并非不可得,嫩莼却只南方才产。所以这道来自庄太妃吴越故宫的菜到了长安,身价竟翻十倍还不止。

早年,因庄太妃之故,为做这菜,武帝还命专人从南方进贡,后来太妃说太过奢费,不再用这道菜了,但却传出宫外,长安豪门富户争相模仿,宴客更以此肴为荣,为得纯正之名,不惜一掷千金。有需便有市,长安里那专侍豪门贵人的行当里,自然便也有人做起这门生意,专饲这种白鸭。如今南方也未入春,嫩莼绝迹,长安便有以另种暖房嫩菜代替嫩莼饲成的鸭,力求肉质最接近原来口感。但即便是改用了本地嫩菜饲鸭,价也依然极高,又因供不应求,一只便需五十两银子,能抵长安普通小户之家一两年的嚼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