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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新中华(99)

他来做这个事情,实在比陆军部做这个事情花费要小多了。陆军部遣散兵士,还要把以前积欠的军饷犒赏全部兑现。然后再发路费,才能办完遣散手续。雨辰却是完全不管以前的账目,这些兵被第一师收下来的,马上有了饭碗。以前的仗也就不计较了。没被收下来的。那些散兵都签了领纸拿路费,以后不得再找第一师来搅扰。十几个点一起动手,加上维持秩序的浙军和粤军,门口的气氛倒是既热烈又整齐。

雨辰睡了三个小时就起来了,也许人坐到这个位置。这份责任感和可以掌控许多人和事命运的感觉让人就自觉的精力充沛。他已经比昨天有精神多了。正在仔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今天,怎么样也要去拜会孙中山先生啦。自己打着他的旗号起家,现在却要去见正主,想想都觉得有些心里忐忑。

中山先生这面大旗,自己一定是要披在身上的。底下自己怎么暗箱操作都好,但是对于在国内其实没有根基的自己,在自己心目中,名份和道义,是摆在最前面的事情。

他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把军帽端端正正的戴在头上。问身边一直憨笑的冯玉祥道:“焕章,你觉得我看起来怎么样?”

冯玉祥笑道:“师长,很端正,很像个军人。”雨辰笑骂:“什么很象军人,我本来就是军人。中山先生约的是十点吧?”

冯玉祥点头道:“是,昨天晚上送的名片,中山先生约的十点在总统府见面。”雨辰无声的点点头:“好,咱们这就去吧。”

中山先生的总统府就是原来的两江总督的督署,也是太平天国的天王府。雨辰在这里也当过短短几天的都督。旧地重游,他也有点恍惚。一路走来,竟然也到这步了啊。至于未来会是怎样,就看自己的努力啦。

他难得的象个小军官一样站在门口的收发室,等着中山先生的传见。在整个中国,能让他这样做的人。现在掰着手指头,也数不出几个来。

等了不长一会功夫,一个穿着洋装。秘书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先上下打量了一下雨辰,微笑道:“雨师长,中山先生已经忙完了。现在在会客厅等着见您。”

雨辰含笑朝他点点头:“这位先生,麻烦您前面引导一下。想到要见先生,我心情实在激动啊。”

那秘书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钢笔,又掏出个小本子,微笑道:“雨师长,您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叫陈卓,是东京帝大法学专业毕业的。现在在中山先生这里当秘书。雨师长的江电我是拜读了数次,感慨很多。对搞地方自治的法系,也非常有兴趣。将来还希望到雨师长麾下工作呢。”

雨辰一笑,也没有往心里去。这种崇拜者,在徐州的时候他每天都要接见好几个。他把本子拿过来,微笑道:“陈先生字是什么?”

陈卓的字是不群,雨辰在本子上写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字付不群兄共勉,雨辰。”写完忍不住有些恶作剧的微笑。这是他题得最多的一句话啦。看着陈卓欣喜的接过本子,带着他朝会客厅走去。

马上就要见到中山先生啦。

会客厅是个很轩敞的房间,有着西式的落地玻璃窗。红木的地板。原来在作为总督衙门时候布置的软垫桌群都被取下,布置了一个西式的饮茶小桌子。而在桌子后面,那个清痩中等个子,有着典型南方人面孔和肤色的中年男人。正在以他惯有的微笑看着雨辰进来。他自然就是南京临时政府的临时大总统。这场推翻清室革命的偶像和旗帜孙中山先生了。

他站起身稍稍抬手,表示了欢迎的意思。

雨辰几个大步走到会客厅中央。身子站得笔直,敬礼的力气也很大。脚下的马靴在立正的时候碰得响亮。他大声道:“孙大总统,江北护军使,江苏陆军第一师师长雨辰前来报道,请大总统训示!”

孙中山笑着走来和他握手,又牵着他到桌子前坐下。看雨辰坐在那里还是腰板笔直。他微笑道:“雨师长,咱们是在美国就大有交情的人物了,还这么严肃做什么?大家随意就好。”

听到孙中山调侃他,雨辰也在心里苦笑。不过还是放松了姿势:“中山先生,当初南京秣陵关起事兵败,为了收拾人心,我才冒用先生名义的。现在当面向先生道歉。”

孙中山摆了摆手:“什么冒用我的名义?你以200溃兵起家,光复了上海南京徐州和安徽。这个名义冒用得好!要是我们手下同志都这样的话。现在局面也许就又不同了……从现在起,你可就是我在美国时就认识的同志和学生了。这下名正言顺了吧?”

他朝雨辰挤挤眼睛,看起来真是随和得很。看雨辰只是尴尬的笑着不说话。孙中山拍手让下人上茶,不一会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端了上来。雨辰也不知道这时说些什么才好,只盯着升腾变幻的水汽发呆。脸上还在努力的保持着微笑。

孙中山眼神很悠远:“雨师长,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处理制造局发生的事情?死了四百多人啊。要是你的第一师没有一个交代,那实在是说不过去。”

雨辰把头抬起来,眼神坚决:“中山先生,此次发生这种事件。我也很遗憾。但是其中对错。也很难分辨清楚。要是政府要追究责任的话。雨某一人承担。请政府不用追究我属下的责任了。”

他的话斩钉截铁,让孙中山也有些诧异。本来他们就打算轻轻放过雨辰的,只要他交出个手下遮遮面子,照顾一下政府威信就成。没想到雨辰虽然对他恭谨客气,但是对部下却这么护短。黄兴也和他说过雨辰昨天在陆军部的话。看起来,自己才认的这个学生,倒是有性格得很呢。

他有点苦恼的用手指敲着桌子,最后才叹了口气:“雨师长,既然你现在是我的学生。我也不怕多说你几句什么。此次的事情。虽然当真是那些变兵先闹事情。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在你这里,你一路光复名城,虽然功劳是大极了。但是每到一地,你就把所有财源都搜刮干净,牢牢的把在自己手上。如果不是这样,政府何苦如此窘迫,又如何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雨师长,你样样都好,就是在这一点,太没有同志之间精诚团结的宗旨了。这些以后一定要改。”

雨辰在心里面冷笑,就算自己把这些财源交出来。临时政府还不是一样的窘迫?在自己来的那个历史里。没有自己这个人物,南京也不见得宽余到哪里。他神色严肃的摇头:“中山先生,不是雨辰自私。而是现在属下手中掌握着南方最大的武力,又一直是作为革命军的先锋,要不是有些财力支持,我们南方政府会有现在这个局面?属下其实真正掌握的资产也不多,每打下一个地方。所有税收都全部移交,而且江北也在不断的免税,属下有现在这个局面,也是自己辛苦经营得来的!

徐固卿前都督,属下移交了二十万元给他,他就能自己瞒下一半。现在多是这种人物,属下又怎么敢把这些革命军资轻易的给别人?我们的队伍在打仗!在流血!在为国家养着海军!在为政府保存着元气!”

孙中山愕然的看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除了初见面时候的一点恭谨,现在居然是说话词锋锐利,豪不客气。

雨辰换了口气,娓娓道:“至于说属下和同志不精诚团结,属下更觉得冤枉。这一路来,替政府分忧还少了?安徽淮上军失败,属下就毫不犹豫的派军队替他们报仇。北洋军重兵压在津浦路上。又是属下的部队在山东拼死拒敌!现在政府财政困难,以裁兵为第一大事,属下一到南京来,没有陆军部的正式委任,就在替政府办理收束事宜。谁又给属下一文钱了?谁又给属下一粒子弹的补充了?现在属下一头军事,一头民事。有伤在身还在艰苦支撑。中央诸公还对属下啧有烦言。这革命的事业,难道就属下一个人在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