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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新中华(94)

“制造局里有大洋有子弹,大家冲进去,回家的路费就都有啦!”

听到这些喊声煽动,这些乱兵朝里面涌得更凶了。仇克良真的急得是满头大汗,心里面只是奇怪陆军部怎么还不派人来?真要闹出事情来,这些陆军部的大人物们到底要如何收场?他原来是雨辰卫队的一个连长。也见识过当初雨辰当都督的时候被乱兵围在督署门口的样子。难道这次又有人从中暗中主使煽动?

这次还真的没有人主使煽动。都是一些被裁撤的部队兵士们自主结合在一起。在南京陆军部闹过好几次了,连陆军次长都被他们打了。但是陆军部就是掉底翻都翻不出一文钱出来。万般无奈之下,这几千名被裁撤的兵士又想到了南京城的第一有钱大户,江宁制造局。于是几个带头的一合计,整队就在今天突然杀到了这里。而且在外面还布置了几道防线,阻止陆军部派来干涉的队伍。人逼到这个份上也就没有法子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反正大家手里都有枪,到底是谁怕谁?

仇克良麾下一个营长,是才从徐州调过来的,死心塌地的青军会会员。又是教导团出身,每天把校长挂在嘴边不离口的人物。他凑到仇克良身边,大声道:“团长,不能再这样啦!再挤,就都挤进门里来啦!”

仇克良也急得没有办法。制造局里面现在有六十多万才铸造好的雨大头,武器也不少,还有几尊才试制出来,被师长当作宝贝的一二式迫击炮。要是真让这群蝗虫冲进来,那还怎么得了?

那营长看仇克良半天都是只顾着冒汗,却没有半点办法拿出来。恨恨的一跺脚,大声的发令:“一营,举枪!团属机枪连,四面角楼就位!”

仇克良一把拉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那营长冷笑道:“团长,这个时候咱们可犹豫不得!今天这个局面,非开枪不可了!这些家伙想找咱们校长的不自在,我们就不能软弱!开枪就开枪,这些家伙还干得过咱们第一师不成?”

仇克良是第一师里少有的不是青军会的人物,对这个营长满脸的傲气真有些命令不动的感觉。他痛苦的皱眉道:“开枪更是惹大麻烦!咱们就是要坚持下来。等陆军部来处理这个事情,至少要等到师长从徐州发来的电报罢!”

那营长把手一甩:“我是为校长效命,现在这个局面需要临机处断,你看看咱们的兵士,还能坚持多久?马上这些家伙真要豁出去望里面冲,出了漏子,我对不起校长!团长,这事情是咱们一营自己处断的,出了事情,和你无涉。”

看着四面角楼上都架起了机关枪。仇克良只觉得眼前阵阵的发晕。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开枪!开枪师长的麻烦就大了!他从腰里掏出手枪:“这里我是团长,不能先开枪!卫兵,把一营长押下去!”

几个卫兵过来,看着他们团长红着眼睛在那里咆哮,过来就扣住了一营长。那营长只是冷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青军会徽章,又无比轻蔑的看着仇克良。

这时枪响了。但真的不是警备团先开的枪。而是乱兵们有几个撞在刺刀上挂了彩,后面红了眼睛的兵士举枪就打,然后就响成一片。正在苦苦支撑的警备团兵士和冲在前面的乱兵都被打到。警备团自然也开火还击了,四面角楼的机关枪也坑坑坑的开始发射。门口那么密集的人群,被七九口径的机枪重弹犁出了一道道的血海。迎面的两个角楼,每个楼下都架着两架重机关枪,子弹充足。那些缺枪少弹,又没有合适地形掩护的乱兵们怎么抵挡得住?

仇克良一阵眩晕,手中的军官用白朗宁手枪差点就要掉在地上。无论如何,这个漏子算是闯出来啦!

那个营长兴奋得满脸放光,挣开卫兵就冲到了大门口。指挥着兵士集火射击。第一师的每个士兵就算队列训练不完善,但是射击训练都是下了苦工的。每分钟能打出15发子弹。现在既然已经这个局面,就放开打罢!枪林弹雨倾泻而下之后,没有多久,制造局正门口已经是一片哀鸿。

这些乱兵终于被打散了。看着士兵们一个个呼呼的喘着粗气,这样单方面的屠杀算是同一阵营的弟兄。他们从狂热中清醒过来。感受到的只有难过。仇克良走在门口的尸堆前,看着一个个穿着军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满地横流的血水,禁不住仰天长叹。

这个祸,终于替师长闯下来啦!自己这个团长,怕也是干到头啦!

1912年2月21日,在南京发生了被称为制造局事变的惨剧。民党被遣散的士兵在第一师据守的江宁制造局门口闹事,双方发生交火。第一师亡十九名,伤三十七名军官士兵。而闹事士兵被打死四百余人,负伤不计其数。事发当晚。陆军部就紧急调动两师人马,一师为浙军吕公望部,一师为粤军姚雨平部。都是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将江宁制造局围得水泄不通。并向徐州发电责难,请雨辰迅速南下,处理善后事宜。

第二十章 绝不退让

1912年2月21日,在南京发生了被称为制造局事变的惨剧。民党被遣散的士兵在第一师据守的江宁制造局门口闹事,双方发生交火。第一师亡十九名,伤三十七名军官士兵。而闹事士兵被打死四百余人,负伤不计其数。事发当晚。陆军部就紧急调动两师人马,一师为浙军吕公望部,一师为粤军姚雨平部。都是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将江宁制造局围得水泄不通。并向徐州发电责难,请雨辰迅速南下,处理善后事宜。

凌晨的南京下关码头,舞鹤号军舰在一片灰沉沉的天气中靠上了码头。军舰下着半旗。昏黄的江水拍打着军舰的船身,溅起一道道雪白的浪花。整个码头的气氛显得既压抑有低沉。南京陆军部次长蒋作宾和十几个军官站在码头,看着军舰到来,都是默默无言。

整个码头,大概有五六百个服装整齐的兵士组成的警戒线,也都伸长了脖子,朝军舰停靠的方向看去。

雨辰一个人沉默的在船舱里。他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也有些清痩。只有李媛在那里陪着他。舱门被轻轻敲响了,冯玉祥推开舱门,低声道:“师长,码头到了,是不是马上下船?”

雨辰抬头哦了一声,李媛将黑纱在他的胳膊上面别好。雨辰朝她感激的笑笑,站起来道:“该面对的,就是还要面对啊……没想到我才把北方安顿好,南方又出这个事情……”

他自失的笑笑。21号哪天,他整天都在忙着和参谋团筹备扩军的事情。正为自己手头军官不足担心呢。没想到先是下午接到南京办事处第一封请示汇报的电文。南京的有线电报到徐州也要四个小时。等收到电报的时候,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当时雨辰就很担心南京局势,他马上就回电报过去,严令不得激化局势,又分电南京陆军部请求处理。而且还打电报给邓肯,叫他赶紧联络在上海的美国公使,申请侨产保护。正满心焦急的时候,晚上宁厂和南京陆军部的电报都来了。晴天霹雳一样。

宁厂发生流血事件,死伤过千。雨辰有时候忍不住自嘲的想,自己的手下动起手来,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狠。他也只能这样自己开解自己了。宁厂事件,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

首先向自己的队伍开火,这是个什么样的名声?其次是南京自己的厂不能再开在那里了。前次是因为部队在不断扩张中,急需军火。搬迁的话既需要很大一笔钱,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恢复生产。所以就将就在南京了。现在闹出这个事情来,看来宁厂的搬迁刻不容缓。就算沪厂,也迟早要搬迁到自己的地盘去的。

当他走下跳板的时候,已经将自己颓丧的心情完全收拾起来。既然事情发生,那么就要面对。如果自己缩在徐州逃避这些事情的话,也就不是拥兵数万,在大江南北叱诧风云的雨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