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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新中华(302)

王登科更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从参谋职位来接任雨辰的副官处长,人人都知道这是未来独当方面的大好阶梯。第一任副官长张志鹤现在负责豫南,那里是江北系统唯一的军政区域。陶定难现在安蒙军的中央陆军第一师师长,也许是全国最精锐的一个师的师长。现在在前线打日本鬼子打了个痛快。自己在这个位置,一定要给司令留个好印象,兢兢业业的做事。前任副官长陶定难卸任的时候把这个司令的工作生活习惯都给他一一的交代清楚了。他也在心里面记得牢牢的。陶定难和他说,司令这个人是个工作狂,虽然已经订婚了,但是就象没这个事情一样,几乎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李小姐,李小姐来找他都不一定每次都能见着。现在又是千头万绪的事情压在他的身上,李章云已经让女儿不要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了。虽然两个人都在上海,可是见面极少,比当初在徐州的时候还远远不如。现在司令却要在李小姐那里见两个重要的美国人,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不过看司令难得心情这么好,他也只好按捺住满腹的疑惑,一溜小跑的出去准备车子了。

雨辰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再整了一下身上的武装带,今天可是重要的时候呢。那个背负着非常重要使命的乔治·斯文森,以前都是通过库柏在中间往还。虽然双方越谈越入港,每天望美国国内发回的电报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在交涉上面,良好的私人关系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今天这个专使终于要正面和自己会谈了,就从一个略微轻松一点的氛围开始着手吧。虽然这个念头只是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但是也许真是最好的选择。

李媛是才吃过了午饭的时候接到王登科打来的电话的,只是说司令准备来看她,并且在她这里会客。都快闷疯了的女孩子顿时兴奋得跟什么似的。雨辰在全中国出卖风云雷雨。现在已经是万种瞩目的人物。和日本在东北的对抗,又让他民族英雄的地位不可动摇。舆论报纸现在对他全是溢美之辞,连他和李媛的订婚都被吹捧成年轻革命英雄和上海第一名媛的天作之合。这就有些让女孩子有些哭笑不得了。雨辰那么辛苦繁忙的一个人,有时她都忍不住哀怨的想,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有多少地位?自己也只有在每天陪着自己,抱着各人打算和目的的女伴歆羡的眼光当中,才能找到一些平衡了。自己这个未婚妻,真是当得有名无实呢。特别在自己心目中那个人,有着太多的责任和抱负,有着处理不完的事情的时候,更加是如此。不过无论如何,她现在还是很开心,几个女伴看她接完电话就笑着跑上来找衣服,对望了一眼之后,才问出来雨辰居然要来这里喝下午茶!这时她们更是说什么也要赖在这里了。她们和李媛这么接近,天天在这里打磨旋儿,还不是为了自己或者家族能贴近现在这个民国最有权势最有前途的年轻军人?这个,可是大好的机会啊。她们顿时就很热情的帮着李媛挑衣服,有的大小姐也放得下架子,帮着仆役们布置下午茶的场地。屋子里面全是女孩子的欢声笑语,热闹得这里就和早来春天一样。

雨辰的汽车是在下午一点的时候准时来到静安路上面李章云的洋房门口的,他现在的待遇和以前大不一样,虽然卫护的卫兵还是留在租界门口,但是随车的卫兵可以带枪,还有巡捕的车子为他开路。中国在租界里面,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强势,这么有影响力的人物了。

李媛早早的就在洋房的门口等着雨辰了,几个女伴站在大厅的门口,也伸长了脖子在向这里望去。黑色的挂着江北001牌照的汽车在门口停了下来,两边站着的卫兵跳下车子,先让前排的副官长王登科钻出车来,他朝站在那里小脸笑得春光灿烂的李媛微笑点点头,伸手把后座的车门也打开了。雨辰低头就钻了出来,他今天气色很好,还是穿着一套整洁的黄呢军装,武装带扎束得整齐,并没有披军大衣,在这个冬天里面看起来精精干干的,和李媛上一次见他的时候相比,身上那种沉稳睿智的味道,更加的充分了。他就看见李媛穿着一身颜色素雅的旗袍,也许是在室外站久了,加上了一领毛皮的披肩,就像冬日单调风景里面一朵婉约的小花。看着他走下车子来,因为订婚之后只是在他从天津回到上海时见过一面,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雨辰内心微微有点歉疚,自己实在是太忽略这个女孩子了啊。他微笑着迎了上去,握住了女孩子发凉的手,低声笑道:“真是长远没来看你了,我真是忙,你不会怪我吧。”李媛低下了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酸酸的,但是还是抬起头来努力的笑道:“没什么,只要你能来就好,我没什么的……我这些天一直都在看报纸,知道你是在忙着平定东北的事情,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比来看我重要,真的……”女孩子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喷吐出来暖暖的热气打在雨辰的脸上,带着一点淡淡的幽香。女孩子的眼睛里面分明已经汪着了一点泪水,却努力的不让她流下来。在这一刻,雨辰禁不住拉住她的手,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前,一滴眼泪终于滑落了下来,滴在他胸口青军会的徽章上面,在这个冬日里面,沾上了泪水的徽章,显得是如此的晶莹剔透,熠熠生光。

那些守在大厅门口女孩子,在为两个人靠在一起而发出羡慕的叹息声音的时候。在李章云的洋房不远处,也有一处洋房能看见这一幕的窗口前面,有两个人躲在帘子后面,定定的看着他们,窗口离雨辰大概有七八百米远。在这里只能看到两个缩小的身影,还有警惕的望着四周的那些卫兵们。

一个穿着拷绸衣褂,一看就是四马路白相人出身的矮个子中年汉子,只是在那里摇头。说话却是带着云南口音的官话:“难,我看难!这个距离,没有长枪是打不着,也要好射手才成!进租界带短枪还有抄靶子的人,长枪怎么带进来?你这个钱不是好赚的!”

他身边的一个穿着长袍的三十多岁的北方汉子只是专心的看着雨辰,他们两个已经手牵着手的走进了洋房里面去,那个北方汉子眼睛里面不知道蕴涵着什么样的意思,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把帘子放了下来,板着脸道:“老洪,现在不比往日,我们出到十五万元,已经是恰如其分了,你要不想做,大上海这么多亡命徒,我找其他人。”他说得平静温和,似乎成竹在胸的样子。那个被叫做老洪的中年汉子不屑的笑了一下:“你也不看看你们这次要杀的谁?十五万,对其他人来说这个价码足够了。你把价钱翻一倍上去,看上海滩谁敢接?只有我洪老子,认钱不认人,胆子包着身,你价码给足了,亲娘老子我也杀了!”他说得一脸得痞笑,摇晃着脑袋摆出一副要走的架势。那个北方汉子看着他不知道上了多少油的分发头,还有满嘴大烟的味道扑鼻而来。真的满心思都是厌恶。但是也知道这老洪说的是实话。他已经观察了很久,雨辰出行,都是卫队煊赫,保护严密。唯一能下手的机会就是在租界里面。好容易找着了这个房子,上海不要命的亡命徒也只有这个老洪才指望得上。他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说个价吧,武器我来想办法,人你出,等到我的消息就动手!”那老洪得意的一笑,摊开了两个巴掌:“一百万!先付五十万!保准你得手!要是敢黑我的卖命钱,你也知道下场!”那个北方汉子被老洪的开价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叫做洪述祖,在前清得时候在云南当军官,后来流落到了上海,最是认钱不认人,心黑手辣的一个人物,也是他们物色了好久的,但是这个价钱要出来,真是吓人一跳,看来北方那里,真的要花气力去筹这笔款子了。他咬着牙点头:“你等着数钞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