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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情夫是首辅(68)

作者: 不配南 阅读记录

微曦的晨光透过砖瓦的缝隙, 照入祠堂, 洒在了跪在祠堂中央, 莹白的男子身影上。

男子似是跪了许久,眸中已经现了红血丝,唇角微白,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可身姿还是如竹般竖立着,未曾弯折懈怠一分。

一阵脚步声传来,祠堂中夺门而入了个清美妇人, 妇人瞧着四十上下,虽面带病容,可仍然掩饰不住年轻时的风姿绰约。

妇人捂着胸口小跑进祠堂, 伸手上前,急急想要去将周沛胥扶起来。

周母哭的泪眼婆娑,“胥儿, 你父亲老糊涂了,莫非你也糊涂了不成?!寿宴那事儿闹得那么大,我在宴席上听着也觉得皇帝不像话,你训诫扬鞭那是正理!你父亲凭何罚你的跪?就算罚了,你遣人来同我说一声,我去骂醒那老糊涂就是?我的儿, 你怎么这么傻,竟真跪了整整一夜?”

“父亲要罚就罚, 母亲近来身子骨才好些,怎能为这些小事费心?”

“母亲放心,儿子向来身子康健,无碍的。”

周沛胥估摸着已经将时间跪得差不多了,这才准备站起身来,可因跪得太久,起身时身形有些微迟钝。

此时周公宏也闻讯赶来。他踏入祠堂的第一件事儿,并不是先关心跪了一晚的周沛胥,而是先上前安抚周母。

周公宏着急劝慰道,“哎呀,你喝了药就好好在床上躺着,管这些污糟事情做什么?快!来人!早晨露气重,快扶夫人下去歇着,免得受了寒。”

一声令下,仆妇们都涌了过来,想将周母劝下去。

周母本就体弱,架不住这么多人齐齐上阵,但她也显然是真动了气,尽力挣开众人,怒喝道,“周公宏!我只问你!胥儿他错在何处!凭何遭你这般无端责罚?”

“我知道你们周家立下祖训,为报帝王的提携眷顾之恩,周家后人,要永生永世都要做晏朝的肱骨之臣。可莫非坐在龙椅上那位,就这般值得拥护么?”

“偏袒后妃,淫乱后宫,偏听偏信,秽乱朝纲……这桩桩件件,哪件冤了他?若是先帝在世,得知有这样的儿子,早就将其打死了!我儿子不过抽了他几鞭子,已是轻纵了!”

肃穆的祠堂中,回荡着周母的质问。她言辞颇为激烈,情绪激动地指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来回在此堂中踱步。

祠堂向来是祭祖祈福之用,若此状发生在旁人家中,这在祠堂跳脚的夫人,早就被扭打了下去,说不定还会被夫家休弃。

可周家亦有祖训,周家男儿,一生只能娶一人为妻,五十无后,方可纳妾。或许是因为这一点,周家男儿都异常爱妻,家宅安宁。

所以周公宏对周沛胥虽异常严苛,但对着风雨与共几十年的发妻却狠不起心肠,甚至当着下人的面,都能放下姿态连连软声认错,“夫人!都是为夫的错,都是为夫不好,你先下去,免得身上又不爽受罪,可好?”

周沛胥亦上前劝道,“母亲莫要为儿子这般操心,儿子确是行事偏颇,这才惹了父亲责罚,原是儿子该受的。”

平日里剑拔弩张的两父子,现在却异常有默契的站在了同一边,劝周母回去休息。

周母见此情绪稍稍平复些,抓着周沛胥的手,殷勤嘱咐道,“你昨日夜里受到这么大的罪,今日就好好休息,不准再去上朝了,哪怕朝中之事大到捅破了天,也不及你的身子重要。”

说罢,又扭头朝周公宏愤然道,“我只就胥儿一个儿子了,你若再无故折腾他,我定与你没完!”

做完这一切,周母才在仆婢们的拥簇下,退出了祠堂。许是周母最后的话语起了效用,两父子默默相对,无言了一阵。

周公宏才蹙着眉头道,“寿宴持鞭一事,你知道处事偏颇就还有得救。”

“原这几日原是要起身回云山书院的,可被俗务耽搁了,干脆过了春社再回去。老规矩,春社当日,戌时二刻,金阙楼家宴。”

说完话,也不管周沛胥应不应,直接拂袖而去。

终于待主子们都走了,阿清才敢递上来杯茶水,“公子,您跪了一夜,连口水都未喝,赶紧先润润喉吧。小的已经命人将早膳传到则正堂了,您待会儿用完早膳,好好休息休息。”

周沛胥未接茶杯,而是迈步直接朝则正院走去,“早朝都快开了,命人备好车架,卯时一刻准时进宫。”

阿清在后头追,心急如坟道,“大人!老夫人方才可都吩咐了,让您先将公事暂且放下一日。”

阿清并未等到回应,只望着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祠堂入门处。

周沛胥入了则正殿,先是迅速在盥室中洗簌一番,紧接着便准备换身衣装出门。

他照常放置在床榻上的衣装,一一穿戴在了身上,白色里衣、白色外褂、白色外袍……一直到最后一步,将白色袜套在套在脚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