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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情夫是首辅(109)

作者: 不配南 阅读记录

他们看不见首辅眼中的拳拳真意,亦望不清皇后脸?的动容之态。

微臣甘愿做娘娘的外室。

这是沈浓绮此生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亦是最残忍的许诺。

甜如蜜糖,又毒若砒、霜。

有着愿意舍弃一切, 只为博佳人欢欣的温情脉脉,又暗含永世见不得光,不被世人所接受容纳的悲情。

沈浓绮不禁想到了前世。前世她助刘元基掌权之后, 又听闻了顺国公府意欲造反的谗言,夹在夫君与首辅之间左右为难,周沛胥见帝后感情甚笃, 不忍她心力交瘁,未免让她为难,便兀自卸下大权, 舍弃一切荣华富贵后,远离了京城这是非之地。

这何尝不是如他方才话中说的那般,埋名远遁,栖于乡野?

思及此处,沈浓绮眼眶不禁模糊了起来,她尽力控制着不让泪珠掉下, 言语却已经哽咽,“什么呼来喝去, 什么埋名远遁,这种话今后再不许说。”

“胥哥哥,此生你哪儿都不要去,就在我身旁呆着,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

她这情绪来得汹涌浓烈,周沛胥不明其中深意,只见她险些垂泪,肉眼可见地慌乱了起来,他想要伸手去揽她入怀,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够,一双手微微抬起,复又落下,着实有些手足无措。

他先是急忙应承下来,“好,自然一切都听你的,永不分离。”

又磕绊着柔声安慰,“方才是我说错了话,什么外室不外室,我今后定不会再说了,你切莫伤心流泪。”

他向来端方持重,鲜少见他如此发慌,沈浓绮未免让他担心,只深呼吸一口,将眼泪咽了回去,笑着柔声道,“我才不是伤心垂泪呢,我这是欢喜。”

“胥哥哥能如此对我,我很高兴。”

周沛胥闻言,仔细瞧她脸?的神色,确定没有悲伤之态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此时一阵鼓声传来,二人循声望去,只见林中飞驰出一骑兵,马蹄后扬起一阵粉尘,骑兵一手拉紧着马缰,一手高举着两尾野狐,口中高喊着哪位公爵家的子弟猎获此物,得了头彩。

沈浓绮叹了句,“他们入林不过半刻钟,竟这么快就有所得了。”

碍于身份,周沛胥不好在皇后身旁呆太久,他扭身坐回案桌,“今年春狩,娘娘好似兴致不高,臣可记得在往年春狩时,娘娘在女眷中可是领头入林中的那一个。”

沈浓绮笑了笑,“那大人也应当知道,本宫猎瘾虽大,可技艺却着实不佳,往往是头一个入林,最后一个出林,猎获的猎物通常都不如刚学会骑射的贵女们,那些野兔就在眼前,本宫却接连射不中,最后往往让旁的贵女捡了漏。连续几年这么受挫,本宫这春狩的兴致,可不就淡了么?”

周沛胥宽慰道,“人哪儿有十全十美的,皇后娘娘自小便要研习琴棋书画,还要熟悉宫事庶务,能分出身来学会骑马已是很不容易了。娘娘也莫要灰心,狩猎是有诀窍的,不必非要精通箭术才能捕获猎物。”

这倒让沈浓绮提起了兴趣,“哦?什么诀窍?”

“娘娘若是有意学,那明晚夜狩之时,臣教娘娘如何?”

一听是夜狩,沈浓绮心中生了丝怯意,可望着眼前令人心安的男人,她又觉得夜狩没什么好怕的,笑眼嫣然道,“大人有心教,自然是极好的。”

又唬了唬脸,“但若是教不好,大人可莫要怪本宫责罚。”

周沛胥溢出丝宠溺的笑,“定包教包会,童叟无欺。”

*

皇后帐中,宝石琉璃屏风后的宽大凤床?,此时堆满了流光溢彩的华贵衣饰。

“要不穿白色吧,不行不行,夜狩穿这般显眼,若是碰?个猛兽,岂不是将本宫一抓一个准?”

“黑色的倒是隐匿,可穿?去就像是盗贼穿了夜行衣,着实不妥!”

而沈浓绮正站在床边,拿着一件又一件,对着鎏金黄铜镜往自己身?比。

贴身婢女弄琴站在一旁,脸?露出些欣慰的笑。

主子自小便被身份规矩束缚,行住坐卧都有一堆宫中的嬷嬷在旁挑毛病,走路恨不得都要用尺子量过,不得半刻清闲,饶是弄琴这般贴身伺候的婢女,有时也会生出感叹:丫鬟都能趁着换班松快松快,可叹她家主子,竟要每天生生从睁眼累到闭眼,片刻都不得歇。

弄琴以为主子嫁入皇宫后,世?便鲜少有人能管她,她亦能欢颜几分。

可谁知皇后宝座,于主子而言不是桂冠,却更似枷锁。

眼睁睁瞧着帝后大婚后,主子操心的事儿愈发多,愈发杂,处理宫务、亲近命妇、烦心后宫、帮扶皇君,这一桩桩一件件,她脸?的笑容不仅未增,反而衰减,就像被关进了个暗无天日,且永生永世都无法逃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