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回眸(116)

是啊！自己又比扁纤尘强多少，按萧妃所言，她的下场将会比洛言比扁纤尘更为惨烈，程素衣将酒留给扁承德，之后踉踉跄跄的回了程府，不只是没力气还是没勇气，程素衣没有敲门，打算在门口凑合一晚。

这晚她又做了梦，她梦见原主白衣飘飘的对着她笑，嘴角的血和眼眶上的窟窿都不见了，原主笑吟吟的牵起她的手，对她说：“谢谢你！帮我解开了心结，又还了我一个清白。”

“我什么都没做。”程素衣很惭愧，她担不起原主的这声谢谢，查明真相她没做到，洗刷冤屈她也没做到，她怎么能收下原主这句谢谢？

“别这么说，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一直疑心静姐姐的死是有问题的，这件事情你查到了真相，虽然程家并没沉冤昭雪，依然担了卖国贼的名号，但你至少查出来了，没有让我蒙在鼓里，以天子的性格，断不会让真相大白的，无论如何我也等不到，再说感情，多亏有你，我才能幡然醒悟，放下这些执念，也算是了无牵挂了。”原主说着，脸上的笑容颇有解脱之意。

“你难道就不在意靖王妃的所作所为吗？”程素衣有些不解，想了又想还是问了出来。

“她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静姐姐有多苦，别人不清楚，我是知道的，就算没有程家，其他的人家也是一样的。”原主说着，声音清清冷冷的，让人听不出来到底在想什么。

“一点都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可如今我这个模样又能做些什么呢？不如为你们祈求平安，希望大家都称心如意，静姐姐是如此，你和洛言也是如此。”似乎是怕她不懂自己的意思，原主又加了几句。

“你都知道了？所以你......”提起洛言，程素衣的心里惊了一下，她没想到原主和她的记忆是互通的，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洛言的事，是我太狭隘，没有看到他对我的好，不过这句对不住，他怕是也没机会听到了，事已至此，也只能一笔勾销。”原主是想和程素衣告别的，可没想到说到这件事情上，她也有些尴尬。

“那我能回家了吗？”见原主如释重负的模样，程素衣也不卖关子，索性提了要求，这种吃人的地方，她再也不想待下去，既然完成了原主的愿望，不如物归原主，好让她去找苏诺言，毕竟苏诺言还生死未卜呢！再不能这样耗下去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要走了，去我该去的地方，剩下的事情，就靠你自己去努力了，好人会有福报，你会幸福的。”原主说完，身体越飘越远，随后化作一缕白烟，最后白烟也消散了。

程素衣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可她拼尽全力也追不上原主，眼睁睁看着原主魂飞魄散，可不是要自己努力吗？此时此刻他还能依靠谁呢？她不想待在这儿，她想去找苏诺言，她还欠了苏诺言的人情，要用一辈子去还的人情。程素衣跑了很远也没有看见原主的身影，只得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倒是一家团聚了，我呢？苏诺言生死未卜，扁纤尘也救不出来，自认为是家人的萧墨城对自己毫不关心，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也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害了一个又一个，现在连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程素衣树下坐着，越说越觉得委屈，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洛轻铭，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诧异，紧接着她就醒了，还是被禄儿叫醒的。

程素衣回府后每天都萎靡不振，重复的只有两件事，吃饭和睡觉。情绪上也很不稳定，经常动不动就发脾气，这也是多亏了禄儿每天为程素衣准备五石散的功劳，程素衣只当自己是身心俱疲，根本不作他想。

这段时日她实在烦闷，根本无暇理会其他，自然是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好在若凰公主的婚宴草草的办完了，洛轻铭得了空便来了她这程府，本来想着看看她，可见到她病恹恹的模样，着实给他吓了一跳。

这程素衣双目无神不说，眼下发黑，特别像瘾君子的症状。他不动声色，说了句几日后再来看望，禄儿怕他察觉到什么，减了些五石散的分量，程素衣这才得已回神。

“九王爷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门小户了？”经过这几天几天的修养，程素衣明显感觉自己精神多了，知道洛轻铭来看她，还主动来招待他，她可不能让旁的事情影响了心情，让别人觉得她待他不好。

“今儿倒是精神，只是......。”洛轻铭品着程素衣为他倒的茶，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可轻松归轻松，该看的还是要看，他正准备跟程素衣谈这个事情，就被程素衣轻车熟路的打断了。

“这几日休息得好，才得以续命罢了，事到如今，素衣又怎么能安心入睡呢？”程素衣本不想打断洛轻铭说的话，毕竟许久未见，他又肯和她说说话，她自然是想多听听的，她也不知为何，情绪突然失控，她勉强控制住自己才没说些失礼的话，只希望洛轻铭不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