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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世无双(162)

作者: 筱余南 阅读记录

总而言之,这一道册立新帝的圣旨,得了全不费工夫。

“陛下放心,臣定然竭尽所能。”

任箫吟这一句话说的倒是不假。

他十年寒窗苦读,考取功名,为的不就是能碰到明君辅佐。

所以他不需要对一个昏君愚忠。

任箫吟想。

当年任齐考上探花,入朝为文帝效力时,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情,不然他不会对这件事这么执念,只可惜,陈景帝不是他可以效忠的对象。

“来人,传朕旨意,追封杏嫔杏妃,迁皇陵。”

到底是皇帝的母亲,区区一个嫔位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虽然依旧尊嫡母为太后,但也要给自己的生母面子,宫女出身能到妃位,这边是对她最大的抬举。

又是如此。

任箫吟在孟氏出殡的那一天就是如此疑问。

任齐生前与母亲叛道离经,却在母亲死后风风光光大葬,恨不得让天下人知道他有多深情。

杏妃生前没有享过一天主子的待遇,甚至死的都不舒坦,陈景帝却能随口一句话就封她的荣光,给足了她那具冰冷的尸体一个面子,给了自己一个面子。

生前不好好对待死后这样富丽堂皇有什么意思?

后来任箫吟知道,这不过是对于自己荒唐的掩盖,为的是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陛下喜欢菊花?”

任箫吟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不,不应该说是毫不相关,只是看人敢不敢承认。

“任卿何出此言?”

“记得陛下在秋瑾公主的千岁宴上,对着典春园的菊花甚是眷恋。”

陈景帝没有回话,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想要编造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一时放纵。”

又是这样云里雾里的四字。

简简单单的,一时放纵,就能掩盖过去他犯下的罪状。

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那个被自己一夜春宵害了的女子,明明应该像菊花一样,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愿吹落北风中,他却亲手折了她的花枝,七月八,菊花杀。

还是想到自己第一个孩子,哪怕他们两个人现在以君臣相称,可身子里的血脉骗不了人,是后悔,悔恨,还是觉得尚不满足?

“朕撑不过几天了,朕只希望能在朕咽气之前,看着幸儿登基。”陈景帝说了这么多些话,有些疲惫,本身就是五十上下的人,若不是秘法,哪还有这么多精力来与他们相耗。

“今日,就将传位诏书下……”

“陛下,您说错了吧?”

任箫吟淡淡的开口。

陈景帝不解的看向他,任箫吟的眼中是他从没见过的尖利和危险。

“陛下该下的,应该是禅位诏书。”

禅位诏书,看似与传位诏书只相差一个字,却是从根本上否定了陈景帝这么多年来,作为皇帝的身份。

他不是一个皇帝,他只是一个偷窃者,只是一个暴虐者,他坐享着抢来的江山。

就像跟随了他一辈子的议论,他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陈景帝的眼神似乎又在此刻深邃起来,这双眼睛看过所有人,却从来没有震慑过什么人。

似乎又回到了刚登基的时候,那个时候身边人看他的眼神,几乎都是不信人,都是尖锐的厉刺。

任箫吟不再像往日一样恭谦,只是静静的看着皇帝,看着皇帝欲言又止,看着他,好像什么话都要在此刻说出来,却又无能为力。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者有话要说:

完蛋,来不及卡点了,星期六还会再补一章

何萧条

“咳咳……!”

手上喝剩一半的茶盏被他颤颤巍巍的落在了地上,脆弱的茶盏经不起折腾,纵使他做工精致,也还是毫不留情面的四分五裂。

“陛下,要臣去叫太医么。”

任箫吟说是如此,但却没有一点要动的迹象,反而更像是有意看着陈景帝狼狈。

“你……说什么?”

“臣已经说过了,”任箫吟接过江公公递上来的禅位诏书,“陛下该禅位给三皇子,不是传位。”

陈景帝原本无憾黯淡的眼神突然强撑起了一口气,填满了震惊于不敢相信,牵扯着身子仿佛要去抓住任箫吟手上的圣旨。

“陛下,您还是留些力气吧,太妃娘娘们等着见您一面呢。”

向来对谁都是奉承,对皇帝这个主子,更是阿谀,平日里说话不是上赶着讨主子,就是打圆场,什么时候这么狂妄。

“蒋行,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忤逆朕!”陈景帝突然亢奋起来,横眉竖眼怒发冲冠却是一口血涂在被褥上,好是一片狼藉。

天下谁还能称太妃?除了瑜太妃,就只有……

“陛下,蒋公公的本事不是江公公教的,”任箫吟抬手示意他洗去脸上的人皮面具,自己拿过桌子上摆放的那份细粉“陛下可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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