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119)

他却伸手一捞，力气很巧却让人无处可逃，将她捞进怀里，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坐在景千腿上，手里还拿着半杯酒。

她垂眸，浅抿了一口，蹭了蹭他胸口，低低地说：“选一首浪漫的曲子。”

“好。”

他温声应她，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抚过，婉转的音符缓缓流淌，刺激着她的耳膜，她便安心窝在他怀里，在极致的浪漫中，小口品酒，这滋味是甜香，伴着鼻息间的冷香，是烈火灼喉，亦如细雨温润……

“这首歌——”她轻轻打了个酒嗝，阻断了想问的后半句，但他懂了。

“《A Time For Us》，电影《罗密欧与朱丽叶》插曲，听过吗？”

景千看着她，眼眸浓深，是从未有过的灼热，弹琴的手指却并未停下，熟练如斯。

蓝萧萧闭上眼睛，乖顺地听着，后知后觉地答他，“好像……听过，很好听，你继续谈。”

“嗯，”他忽然轻笑，“等会教你。”

“好。”她是真醉了，不然不会有勇气答应。

这一刻，近在咫尺地聆听，浪漫的氛围下，即使醉了，亦如真似梦，是一场叫人不愿醒来的梦……

一曲终了，她将空酒杯放置在钢琴上，望着他，学他的样子，眯着眼笑。

景千眸光深深地看她，她调皮地凑到他耳边，醉了酒的声音断断续续，很轻，带着真心。

“你知道吗？我其实特别爱你……你总是这样优雅，在家里都不例外……”她手指缓缓划过他衬衫的扣子，“就在刚才，你弹琴的时候，我好想当场赋诗一首，回赠给你——”

她笑了，脸颊泛红，“哪知道，喝了这么多酒，也没憋出来，尴尬了，是不是？”

景千勾唇，声音带笑意，“那你就随便说点，你喜欢的句子。”

蓝萧萧姿态慵懒地搂着他脖子，歪着脑袋想。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嗯，还有吗？我想听你说……”他嗓音低哑，划过她耳边。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她顿了顿，用力回想，自己高三时那个小小的摘抄本，“佳期不可再，风雨杳如年。”

“还有一句，”她补充道，“惟有别时今不忘，暮烟秋雨过枫桥。”

搂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有些窒闷，却很安心，她垂眸，将头埋得低低地，靠在他颈窝。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如果往后人生，能时常这样，在家里听你弹琴……我会特别快乐。”

他炙热的气息如火一般，喷在她额间，又溜进耳朵，最后淌进心里。

“会。”他敛了笑，郑重道，“往后的每一天，都会像今天。”

“来，转过身，对着钢琴，我教你弹。”

蓝萧萧听话地坐在他腿上，任他将她晃动的手放在琴键上，而后带着她，轻轻地跳跃，指尖拂过的地方，仍是刚才那首曲子，静静流淌，虽然慢了些，偶尔还有一丝凌乱，但仍是那熟悉的、动人的旋律——

有那么片刻，她有种错觉，真是她自己弹出来的，这种感觉，比经年的烈酒还要醉人……

末了，她靠在他肩上，小声说：“我准备好了。”

她没说是什么，但他一定听得懂。

下一秒，景千呼吸乱了，如火的眸光笼着她，蓦地起身，将她打横抱起，任由她颤抖的手指无意识划过琴键，带起一片毫无章法却极动听的音符。

二楼，浴室里，浴缸放满了水，馨香醉人，水里加了浴盐，上面飘着整层的玫瑰花瓣。

本就厚重的窗帘被严丝合缝地关牢，像某人浓烈得可怕的占有欲，满室寂静，将所有秘密藏在这个冷香袭人的房间里——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弥漫着能将人灼烧的爱。

……

次日早上，蓝萧萧睁开迷蒙的睡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景千似乎早就醒了，在静静看她，眸光里带着无限的宠溺，唇角有一抹温柔的笑。

蓝萧萧一把捂住脸，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动作幅度太大，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她龇牙咧嘴，扛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似乎，在前不久，某人信誓旦旦地说——他是人，不是禽兽来着？

蓝萧萧脸热地朝空气翻了个白眼，人的范围可没这么大！

床、地毯、浴室，还有一楼的沙发，餐桌，钢琴边……还真是很有情调的一个人……还能醒得这样早，像无事发生。

身后的声音似极温柔，徐徐传至耳边，带着商量的味道。

“下周末，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见见我妈？”

蓝萧萧一下子坐起来，又赶忙缩回被窝，小心翼翼躺了很久，才发出平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