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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错过与没错过(79)

作者: 华砚刘 阅读记录

我当然明白罗台长的意思,可是职位人选该定的都定了,我还能谋求到什么岗位呢?太累心了。我向罗台长申请调到专题文艺中心,准备拿点固定工资,过过安稳日子算了。这种事怨不得谁,罗台长也有自己的难处,只可惜了堂哥送给我的那套景德镇瓷器,自己抚摸过多遍都舍不得用,如果放到现在都是半个古董了,可它已经碎在我心里了。

我调到了专题文艺中心,任小组长。小组三个人,每月采编完成四期节目,节目实行评分计酬制,就是由中心主任和副主任,评审各小组的播出节目,到月底根据评分档次,计发各小组的薪酬。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工资水平关系家庭地位。做广告业务拿提成是“活钱”, “活钱”是随时做随时有,比较活泛;正常上班领工资是“呆钱”,“呆钱”是一月一拿,比较死板。自从我挣钱的方式发生改变后,家里的正常运转就缺少了“润滑剂”,一家三口的生活开支,就指望着我每月的那点工资,遇上多一点的人情随礼,家庭经济就紧张了。余红不会直接怼我挣钱少,她会以对比的方式鞭策鼓励我“努力向钱”,比如楼上的换大屏幕电视机了、楼下的买全自动洗衣机了、隔壁的房子在重新装修……我想发火,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她说的都是事实,我很窝火。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里,除了董总和袁领导,我没有任何人脉资源,我一直在努力,尝试用各种方式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但总是事与愿违,铩羽而归。余红说我很爱音乐,有一次她晚上在家打麻将,我在外面喝酒回家后,躺在卧室的地板上,用音响反复播放歌曲《上海滩》,直至半夜麻将结束,余红还说我很疯癫,有一次喝高了,回家推开洗手间的窗户要跳楼……

穷则思变,外面没有门路就向内挖潜。专题文艺中心的播音主持人是“公用”的,也就是她负责每个节目小组的出镜主持和播音解说,每个节目小组再从工资总额里分钱给她。我是播音员出身啊,如果我这个小组不用她出境和解说,就节省了这笔费用,我们小组每个人的工资不就多了一点么?一个月后,我们小组成员的工资,多了一份我“出镜露面”争取来的福利,大家恭维我是“全才”,其他节目小组的人员有些羡慕。

但事情没我想的简单,那些人的羡慕有真诚也有虚伪,随后几个月,我们小组的节目评分档次在逐渐下降,每月的薪酬不升反降了,完全抵消了我“出面”争取来“福利”,这意味着我多此一举,自己给自己增加了一份额外的播音主持活儿。此时我虽有所觉察到,问题出现的原因,但没有细究,我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没有想到折返,把这份荣誉工作还给女主持人。

专题文艺中心的女主持人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与我偶尔碰面没有正脸,要么低头看路,要么打量别处,我见她年龄还小,没有过多计较。结果证明有志不在年高,矮树丛里也躲着小老虎,我太小瞧人家了。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专题文艺中心突然下发了《关于开展全员公开演讲、竞争上岗、自愿组合的通知》文件,我因为“无知“,便充满着”无畏”,我赞同和看好这份文件精神,并以饱满的热情积极投身其中,我认真分析了可以竞争的各个岗位后,拿出“勇敢者的心”,向综合办公室主任的职位发起了挑战。

闭门思考、认真准备。我费尽心思拟定演讲稿并熟记于心,在专题文艺中心竞争上岗公开演讲会那天,我精神抖数毫无胆怯地在全员大会上作了脱稿演讲,思路连贯、表达清晰、一气呵成、十分快意,最后群众投票我以大比分击败了对手。胜券在握,同事们纷纷向我表示了祝贺,我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怡然自得。

不想,第二天的结果是,被我比拼下去的对手——综合办公室副主任接任了这个职位,升为正职。我的群众投票得分虽然高,但“决定分数”在专题文艺中心主任的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被“覆”下去了。更为“惊喜”的是,我以前的小组长位置已有人取而代之,退路也没了,我孤苦伶仃站在旷野,一切仿佛都是人家设计好了似的。我的竞争对手拍拍我的肩膀,向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安慰我说:“领导的意思是,你就暂时留在综合办公室吧,与我搭伙工作,放心,我不是小心眼的人,你坐在办公室接接电话、写写通知就行了,没什么重活安排你做的。当然,工资方面你是知道的,一般后勤人员比节目编辑和记者要低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