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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律准则(104)

蒋衡:“……”

还挺豁得出去,蒋衡想。

按照纪尧的预想,他的困境只需要结个婚就能迎刃而解——如果他们幸运一点,家长看得不严,那或许连结婚证都不用领,只要办场婚宴就能瞒天过海。

到时候他和刘眠眠再分开各做各的,只要定期互相打个掩护,时间到了就离婚,一切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我跟她都签好了协议。”纪尧轻声说:“就算领了证,最长一年时间,我们的离婚协议就会生效。”

“是么。”蒋衡凉丝丝地勾了勾唇角,半阴不阳地刺儿他:“我就说你这种人,怎么会忽然愿意在脖子上套项圈了。明明是个不肯负责的逃避型人格,还有胆子碰什么婚姻——”

“蒋衡。”纪尧打断他,他定定地望着蒋衡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吃醋了?”

蒋衡噎了一下,脸上出现了一点被戳破的恼怒,他眼神闪烁片刻,避开了这个问题。

“假结婚,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法律隐患吗。”蒋衡说:“遇到个会玩儿的,光之后离婚就离死你。”

纪尧看着他这嘴硬的德行又好笑又心疼,于是没有跟他打这个嘴仗,也没有再说自己当时“周密谨慎”的计划。

因为他忽然发现,那些都不是蒋衡想听的。

成长或许就是一个不断推翻自己的过程,纪尧忽然想。

同一件事,在二十五岁的纪尧眼里和二十九岁的纪尧眼里有着截然不同的模样。

就像当年他脑子里根本没有“离开家”的概念,可真正迈出那一步之后,他就会发现独立也没那么难。

背井离乡的三年里,他从象牙塔愚蠢的单纯里脱胎换骨,被社会打磨着明白了更多人情世故。

纪尧那时候觉得自己想了个天才主意,但现在再提起来,他自己也觉得幼稚极了。

或许是家庭原因使然,他对婚姻没有敬畏之心,对他来说,那只是解决他困境的一种最高效的方法。

但婚姻不是一段程序,一种手段,而是一种责任和象征。

纪尧从前不明白这件事,直到上次在周青柏的酒吧露台上听蒋衡吐露心声,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这件事对蒋衡而言,有着完全不同的性质。

哪怕知道不是真的被背叛了,他也在意婚姻本身代表的意义——不过想来也是,人生在世,所有美好的词语本身,其实都是“意义”赋予的。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纪尧才真切地、明晰地感到了后悔。

“对不起。”纪尧说。

他是真切地想道歉,毕竟无论当年闹得多难看,终究是他先犯的错。

蒋衡的眼睫极轻地颤了颤,他的目光下意识偏移了一点,落在车窗外一株枯死的爬墙虎上。

“……都过去了。”过了一会儿,蒋衡才叹了口气,他脸上的冰霜消融了几分,终于有了点鲜活气:“年轻的时候,谁都不成熟。你办了错事,我的处理方式也欠考量,所以就别翻旧账了。”

纪尧嗯了一声,但他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如果当时我就告诉你,我和她只是形婚,你还会跟我分手吗?”

“如果结成了的话,会的。”蒋衡很快说道。

纪尧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对蒋衡来说,他很多事都能包容,可一旦触及底线,他是一步也不会退让。

纪尧说不清自己是失落还是什么,他点了点头,只能苍白而无力地说:“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蒋衡终于移回了目光,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纪尧,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我相信你。”蒋衡像是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他勾了勾唇角,尾调有点轻微上扬:“如果在这件事上我对你没有信心,那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说话了。”

第58章 蒋衡是一泓永不枯竭的泉水。

对蒋衡来说,刘眠眠的问题从不是他所顾虑的事。

如果他对纪尧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他在最开始就不会重新靠近纪尧,也不会默许两个人重新开始。

对蒋衡来说,只要纪尧当时没有结婚,他们彼此就还有回头的可能。从决定尝试复合的那天开始,蒋衡就已经不在意从前的事儿了,所以这中间是不是形婚,是不是有其他隐情,对蒋衡来说,充其量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而已。

他的心结、他的顾虑从来不在无法改变的过去,而在纪尧这个人身上。

蒋衡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以来,纪尧确实在做出改变。

面对不想面对的,坦白不想坦白的——他在一步步,努力地向他的身边走来。

于是蒋衡心里那个理智的堤坝开始隐隐有了溃散的苗头,他胸口涨得很满,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有些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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