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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医生他怀了死对头的崽(133)

大概是因为夜色太安静,江叙甚至觉得,他仿佛能听见一点儿沈方煜的呼吸声。

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有些好奇沈方煜在干什么,他是闭着眼睛,还是睁着眼睛,他在小憩吗,还是在想问题,如果他在想问题……是在想学术问题,还是……生活里的难题?

“睡不着?”沈方煜突然出声。

江叙像是开小差被老师抓了个现行的学生似的,突然有点心虚,短暂地沉默后,他很轻地“嗯”了一声。

“是不是因为你那个粉兔子娃娃不在?”沈方煜分析道:“我看你每回睡觉都喜欢抱着它,睡眠习惯突然改变是容易失眠。”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多守着你睡几回就知道了,”沈方煜说:“你要是真睡着了不会这么一动不动,我看你一个姿势僵了老半天了。”

江叙抿了抿唇,意识到刚刚思考的问题或许有了答案。

——沈方煜睁着眼睛,没有小憩,在看他。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认知触碰了江叙内心有些柔软的东西,还是夜晚本就容易让人情绪更加泛滥,更加有倾诉欲,江叙突然接着沈方煜关于粉兔子的话头说了下去。

“给毛绒玩具做手术什么的,是我之前是随口编的,没想到会吓到你。”他坦白道。

“行啊江叙,你什么时候也学坏了。”沈方煜唇边染上笑意。

江叙折了折枕头角,继续道:“我……小的时候,姑姑给我送过一个毛绒玩具,也是粉红色的兔子。”

“嗯?”沈方煜换上聆听的神色。

“我爸妈老家习俗不太一样,我妈那边有点封建迷信,觉得给男孩子送毛绒玩具,会让孩子长得太文弱,没有阳刚之气,她一直很忌讳这些。”

“其实姑姑也没有什么恶意,但我妈还是在姑姑走了之后,把那个玩具给剪碎丢进了垃圾桶,连带着‘绒绒’那个小名,也不让家里人叫了,说是太秀气,不好。”

“那个小名也是姑姑取的,”江叙解释道:“这么多年太久没人提起,我其实都快忘了,那天听到姨妈这么叫,我才想起来。”

“其实我原本也没有特别喜欢毛绒玩具,可自从看到那一幕之后,我就常常做噩梦,梦里总是那个破碎的兔子娃娃,我总想把它缝起来,却怎么也缝不好。”

江叙深吸了一口气,“从那个时候开始……想当医生,想把坏的身体都修好。”

“直到我读大学住校,买了那只粉兔子,才渐渐不怎么做那些噩梦了,”他说:“后来慢慢开始觉得毛绒玩具也挺可爱的,装修的时候就多买了点,显得家里也不是那么没人气儿。”

沈方煜在夜色里望着他,声音显得很宁静,“你早告诉我这些,我就不会做噩梦了。”

江叙脸上的表情显然不怎么相信。

沈方煜又说:“江叙,你爸妈从小管你管的挺严的吧。”

在夜色中适应久了,也能模模糊糊地看清一些东西,譬如整张墙上的奖状,昭示着江家父母对儿子所有荣誉的重视程度。

江叙换了个更合理的说法回答沈方煜,“期待挺高的,希望我能按照他们规划的方向走。”

所以才会难以接受他们引以为傲了半辈子的儿子要生孩子。

“感觉你跟你爸妈坦白的时候,压力特别大,”沈方煜说:“我就在想啊,那时候你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艰难,心里是不是也这么难受……总觉得,想着想着,还挺不是滋味的,有点心疼。”

江叙翻了个身坐起来,望着沈方煜:“你当时可一点儿没表现出心疼。”

相反,还表现得很欠揍。

“绒绒。”沈方煜突然叫他。

江叙一怔,就听沈方煜说:“以后我俩住一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点压力也不要有。”

这话前不久才听任瀚对任渺说过。

江叙的心里轻飘飘的,有点发热,下意识拿怼沈方煜的话掩饰住了那一点情绪波动,“照搬人家小姑娘的话你可不可耻?”

“她说的太好了嘛,”沈方煜没皮没脸道:“名言就是要传播才能变成名言,我这是帮她发扬光大。”

江叙懒得跟他计较的偏开脸,室内也跟着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就在沈方煜以为江叙打算休息的时候,床头突然传来一声:“那你呢?”

江叙说:“你好像,家里从来没什么压力。”

之前也从来没听沈方煜说起过他的父母。

“我确实没什么压力。”沈方煜笑了笑,“挺自由的,也没人催婚。”

“他们不管你?”

沈方煜摇了摇头,“大概我从小就混不吝,他们管不住,加上做生意忙,也没空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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