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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别来无恙(67)

作者:路筝 阅读记录

他看着她,目光如一潭死水:“他说他很抱歉,但他只能这么做。”

初夏心惊:“怎么会!”

“他有他的目的,我不怪他。”朱梦淮说着声音低下去,头也随之低下去,忽然,一股低吼从他喉间溢出来,犹如野兽受伤后的低声咆哮:“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没想过要和他争什么,我什么都不和他争!”

“师兄。”初夏上前一步。

他抬头盯着初夏,眼睛绿油油像一匹野兽。

初夏吓得倒退一步。

转瞬间,他的眼神又变得悲哀:“进公司的事,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他,现在想想,我他妈的就是个傻蛋!”

朱梦淮骂出一句脏话,迅速转身向外跑去。

朱梦淮的车子还停在这边,而他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书房已经收拾干净。

香绍谨听到脚步声,静静地对着初夏的方向。

初夏倚在门边看他,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什么都做了,他什么都承认。

她不知道他这叫阴险还是光明正大。

过了不知多久,香绍谨开口说:“我放在桌上的那份合同你是不是看过了?”

他的声音一向低沉,此刻,在初夏听来却觉得苦涩。

初夏说:“我一直以为你要对付的是姜余晖,没想到你是联合姜余晖来对付朱梦淮,就算他是你爸爸的私生子,可是他没做过任何一点对不起你的事,他处处都在维护你。”

“我从来不是针对他。”

“那你要针对谁?”

香绍谨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外面是阴郁的天气,草木气息都已干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说:“初夏,我的身边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

初夏睁大眼,她忽然明白,飞奔到香绍谨身边,抓住他的手叫起来:“你恨你爷爷,你恨你爸爸是不是?你一直在敷衍我,你根本就没想过动手术,你把我送出国,是想把我支得远远地,好对付他们是不是?”

香绍谨抓着初夏的手,一句话都没说。

初夏拉住他的手,声音哽涩:“不管他们以前对你做了什么,毕竟是你家人。以后,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你不要去管那些事了好不好?”

“有些阴影无法消除,我根本不能正常生活。”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香绍谨松了手,他怔了怔,拉过椅子坐下说:“初夏,你坐下,我和你说点事。”

初夏坐在他身边。

香绍谨说:“我一出生就是家中的宠儿,爷爷,父母,姐姐,家中大大小小的保姆,个个都抢着抱我,我笑,他们也跟着开心,我哭,他们就惊惶失措。以前,我一直以为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所有人都该围着我打转。”

那一年,香绍谨才二十出头,已被疾病折磨两三年,他的房间里有一幅山水画,第一年,他能看到山水的轮廊,第二天,他只能看到一片淡淡的苍绿,第三年,他朝挂画的方向看过去,眼前只有一片白光。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遇到挫折,昏天暗地,生不如死。

当眼前所有的画面都消失时,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关了几天几夜,他折磨自己更折磨别人。

邬晓晓被他折磨地憔悴不堪。

再黑暗的生活也得面对现实,那一日,他终于鼓起勇气,拿起盲杖走出房间,第一件事便是去与邬晓晓分手。

他们都还年轻,爱得并不深,谁也不是谁的责任,他何必拖累她一辈子。

她家的工人与他相熟,他径直进去,正好听见他家人的对话。

邬晓晓的妈妈说:“香绍谨的眼睛看样子是治不好了,总不能让晓晓陪他一辈子吧,现在不分手以后可怎么办啊,总不能真的和瞎子结婚吧!”

邬晓晓的爸爸沉声说:“现在分手?亏你们想得出来,真是妇人之见!香绍谨就算眼睛瞎了,他也是香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晓晓,这是你的大好机会,继续去照顾他!”

邬晓晓在旁边只是不停地哭。

54 丑闻

初夏说:“你为了与邬晓晓分手,所以辞去了香氏的所有职务。”

“当时只是权宜之计,邬晓晓并没打击到我,那时我打算重新开始,准备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

“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他递上辞职信,从他爷爷办公室走出来,在走廊上,鼻间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神使鬼差之间,他又转了回去。

在办公室门口停下,他听到他爷爷的办公室果然传来他爸爸的声音。

香绍谨的爷爷,香平烟说:“绍谨这孩子是没用了,你那几个好女婿,心思一个比一个鬼。”

香开源说:“爸,不是还有梦淮,现在是时候把他接过来。”

“你想搅得家无宁日!”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当务之急,是重新培养继承人,幸好还有梦淮在,你说是不是?”

香平烟说:“那孩子还小,我得再观察几年,这事你注意一点,先别提起。”

那是香绍谨第一次听到朱梦淮的名字,那个名字,如同一棵种子,在他心底生根,发芽抽叶,密密麻麻的枝叶蔓延开来,挡住他心底的每一寸阳光。

那年那月,空气也如现在这般,阴冷而潮湿,风呼喇喇地吹过来,从他心底穿堂而过。

那时,他孑然一身,回到家,却又听到他妈妈在哭诉,不,他妈妈不是在为他哭泣,他妈妈是在哭诉她为什么只有一个儿子,为什么她生的是四个女儿而不是四个儿子,他的姐姐们坐在一边,沉默无语。

心底的叶子爬得越来越密,阴霾越深。

香绍谨伸出手,初夏把脸贴上去。

香绍谨说:“初夏,我是个身心都有残缺的人。”

“不,你不是。”

他低下头,轻轻抚着她的脸说:“其实我不适合你,我多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健康又阳光的男孩子,整日开开心心的,可是最后,我还是决定自私,要把你留在身边。”

初夏眼里沁出泪来,她把眼泪都擦在他身上:“你做梦,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我回去和我妈说一声,我搬过来和你住,以后我来照顾你。”

香绍谨笑了一下,捏捏她的脸说:“傻丫头。”

初夏回酒店前,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心里一片凌乱和迷茫,想找个地方发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回到酒店,她妈妈一见到她,就急急地过来,拉住初夏说:“快给香绍谨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初夏奇怪:“好好地问什么?”

“唉呀,你不知道。”初夏妈妈焦急万分:“他们家现在不知有多乱,香老爷子都进了医院了!”

“什么!师公他病了?”

“你爸爸刚刚才接到消息,正赶过去。”

r/>初夏连忙跳来说:“妈,我们也过去。”

“我们也去?”初夏妈妈有些迟疑:“一家人都跑过去,是不是有些太殷勤,让人笑话了……”话还没说完,初夏已经跑了出去,她妈妈没办法,只好跟出去。

香爷爷可不能出事,如果出事,这次,香绍谨的责任可就太大。

一路上,初夏心脏狂跳不已。

到医院门口,正好碰到初夏爸爸走出来,母女两个赶上前去问,初夏爸爸摇摇头说:“他们香氏几位高层在里面开会,我进不去。”

“有什么事这么急,要在医院里开会?”初夏问。

“不清楚,本来只是件小事,没想到闹得这么大,正好过几天就要召开股东大会……反正这事和我们无关,我们回去吧。”初夏爸爸伸手去拉初夏,初夏却挣脱他跑了进去。

初夏妈妈看着她的背影说:“香家的事她比谁都关心!”

初夏爸爸叹了一口气说:“香家的情况这么复杂,也不知她以后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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