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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顿山庄的感官动物们(102)

路易国王亲手拉开他上衣的绑带,帮他将紧紧勒着他腰腹的上衣脱了下来,他就只剩下一件长衬衣了,衬衣的衣摆是下身最后的遮掩。

“您想留着这件吗?”陛下轻轻抱着他,在他耳边亲昵地问道。

格蕾丝不禁再次心生感激。

他在伯爵的房间用过一次浴缸,而陛下的浴缸显然有更多讲究,一进去就闻到水面上漂浮的花香。他拘谨地躺下去,头枕上陛下的仆人铺好的毛巾,一只手按着遮掩下体的衣摆,另一只手从水里捏起一片花瓣——又是紫罗兰。

这个国家的人都知道“紫罗兰”这个名字,因为它是王室象征,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花究竟长什么样。格蕾丝能认出来,因为他偷看过夫人的植物版画。

他问路易国王:“这是长在暖和地方的花吗?”

“是的。”陛下回道。

格蕾丝有些不敢看他了。路易国王在解扣子。格蕾丝有些抗拒看到他的裸体,他打心眼儿里反感身体的畸形……或许也可以称之为“病症”。他还怕自己管不住眼睛,会在看到陛下的“那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以为您最喜欢郁金香。”他眼睛直视着前方,就像那些侍卫一样。

“是的,我最喜欢郁金香。”陛下抬腿迈了进来,将格蕾丝眼前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水波。

感谢上天,他留了衬衣和衬裤。

陛下靠在格蕾丝对面,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的脸,身体泡在一汪水里,却又都穿着衣服,既坦诚又不坦诚。

格蕾丝觉得陛下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路易国王忽然欠起身,伏到格蕾丝上方。他亲了亲格蕾丝的脸颊,又亲他的眼睛。

“您的眼泪很美。”国王说道。这种调情的话此时都被他说得很庄重,同时也很优美,像在念让.拉辛的剧本。

“告诉我,您为什么哭?”

格蕾丝从阿伦德尔伯爵那里学到的一课:不要在比自己聪明的人面前装傻。

“因为……我曾经怨恨过她……我的妈妈。”

陛下屈起指节蹭了蹭他的脸蛋,这里前不久刚刚滚过一滴泪,“那您怨恨他吗?”

格蕾丝从不承认自己怨恨过老斯顿。他以前总说自己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不认识他;他只说他埋怨自己的母亲,埋怨她那么容易就被一个男人骗了。

“恨过。”

“您现在还恨他们吗?”

“……不恨了。”

“那为什么要哭呢?”

格蕾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因为……”

“您还在恨他们,并且生他们的气,因为他们把您一个人丢下了。”

格蕾丝慢慢地张大了嘴,眼泪一颗一颗地从眼里掉出来,他想起妈妈已经模糊的五官,想起老斯顿的墓碑,想起苏菲,想起奥丽莎……他恨他们!死得那么容易!

路易国王温柔地亲吻他湿乎乎的脸,轻叹一声:“我好像认识您很多年了。”

格蕾丝向路易国王讲了自己母亲玛丽和老斯顿相爱的故事,是玛丽亲口讲给他听的。玛丽去世时,他只有六岁,但因为那些故事被玛丽讲了太多太多遍了,都已经牢牢刻在他的记忆里。

玛丽是在新大陆的港口被老斯顿捡到的。

她的家人和很多在自己国家过不下去的穷人一样,用最后的一点儿钱买了船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个遥远陌生的地方。

船靠岸后,下船的只有玛丽一人。她的家人都在船上感染天花死掉了,尸体被抛入大海。当时她只有十三岁。

玛丽曾在船上照顾过天花病人,下船后,港口的人不允许她出港,还将她的东西都烧了。那会儿已经是春天了,但是格蕾丝的妈妈告诉他,新大陆的春天比他们这里还要冷。

只过了一晚她就要被冻死了,蜷缩在别人给她划出来的墙角里,身上裹着好心人送给她的毯子。

随自家商船入港的老斯顿看到了她。

为了证明老斯顿的正派,玛丽多次向格蕾丝强调,她那时候一点儿都不漂亮,和一大群人在甲板下挤了两个多月,身上又脏又臭,看上去比一只装洋葱的麻袋好不了多少。

别人提醒老斯顿,这个女孩儿可能会传染给他天花。

老斯顿没有得过天花,有很大的风险,但他无法忍受人们这样虐待一个孩子——十三岁的玛丽没有吃过几顿面包,体型看起来像个儿童。

连仆人都不敢上前,老斯顿独自走过去,脱下外套,将又脏又臭的玛丽裹住,抱起来,然后带回了家。

“很幸运,他们谁都没有得病。苏菲说,挤奶女工不容易得那个病。我妈妈以前在爱尔兰的时候当过挤奶女工,可能就是这个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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