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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见钟情(2)

丁洁玲笑着捶了她一下,反问:“那你怕不怕温大夫?”

“怕什么怕,她又不打我不骂我。”李惠静嘴上反驳,可眼神还是躲闪了一下,丁洁玲了然地偷笑,她们俩一样,都怕。

这种怕和对护士长的那种怕不一样,这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近乎本能的反应,说文雅点,叫敬畏,因为对她这个人独特气场的崇拜而衍生出来的敬畏。

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清创缝合室内,温寒推门进去,丁洁玲赶紧追上去,顺手带上了门。

温寒推推眼镜,扫视了一下用平车推上来的病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真高,两米长的平车堪堪地放下他颀长的身体,他肩宽腿长,看着真是挤得慌。

她的视线一扫而过,最后停在他的左腿上,她抬手摸了摸胫骨外缘,探手一捏,就听见躺着的人闷哼一声,心中了然,抬头看向送他过来的急诊护士:“什么原因?”

那护士支吾半天才说:“好像是……车祸外伤。”

“你连病因都没搞清楚就往上送啊!转科记录怎么填的!”

丁洁玲看不下去,出声反驳了一句。并不是她多嘴,是因为这样的事儿追问起来特别麻烦。上次就有个没有交接清楚的病人送上来,值班大夫连夜处理伤口、清创缝合,末了,急诊的主班上来才说,交接错了,最重要的不是骨折,是COPD(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得赶紧转呼吸科。

这样的乌龙事件一出,弄得三个科室都不好做,说好的下不为例,没几天,又来一个拎不清的。

“这个不应该是车祸外伤吧?没有擦伤和软组织损伤,也没有多发伤,只有这一处,倒像是高空坠落,重点落在了左腿上造成的。”

温寒开口,声音清凉细腻,潺潺而过。丁洁玲回头看她,发现她表情未变,依旧是冷然疏离的模样,没有因为交接不清楚有任何不满,专心看着她的病人,仿佛事不关己。

隔着那个雾蒙蒙的眼镜,丁洁玲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知道她这样的人才算得上喜怒不形于色,宠辱不露于形,永远的泰然自若。想起她趁着这会儿工夫已经评估了病人的病情,自己却只是逞了口舌之快,顿时觉得泄气,和温大夫比起来,她真的太弱了,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办不了实事,倒惹了笑话。

“嗯,是从伞上跳下来的,撞到了石块。”

温大夫话音刚落,躺着的人就开口说话了。丁洁玲被这声音惊了一下,竟然没有以专业的态度去评估患者的病情,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这个人的声音真好听!

像是带着磨砂质感的中提琴的尾音,浑厚却细腻,低沉有磁性,那声音缓缓穿进耳膜里,带着一股惑人心神的力量,听得她心窝子一颤一颤的,恨不得从胸腔里跳出来。

“好,先去小家里吧,全麻,把值班的麻醉师叫过来。”

小家就是指骨科自己的手术室,虽然规模比较小,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因此做一台简单的手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温寒表情未变,吩咐好后就转身出门。丁洁玲被留下来扶病人上手术床,愣愣地想着,或许李惠静说得是对的,温大夫真的像一个清心寡欲的修女似的,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心思却沉淀得像是饱经了风霜,在她为了那道比声优还要好听的声线激动得面红耳赤时,温大夫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果然,人和人是不同的,同样是女人,她永远做不到像温大夫那般超脱。

出了清创缝合室,温寒就转身去治疗室准备东西了。这里虽然有手术室,可是没有巡回和器械护士,一切都得自己来,护理站那群小护士没有上过手术台,倒不如她自己来。

太阳穴还在一跳一跳地疼,因为脱了棉衣,她周身都被寒气笼罩着,冻得瑟瑟发抖,她冲着手心哈了口气,暖暖的白雾散去后,手心依旧冰凉一片,她咬咬牙,只能继续坚持。

无菌手术衣、骨科器械,还有常用的手套针线,她从无菌柜里一样样地取出来,脑子里忽然响起那人刚才说的那句话,“嗯,是从伞上跳下来的,撞到了石块。”

跳伞?年轻男人喜欢挑战极限运动无可厚非,一来是性别使然,二来可以彰显自己的雄性魅力,她可以理解,可是她想不通,为什么要大半夜跳伞,还把自己摔得骨折?

她对这种娱乐项目不是很了解,不知道大晚上黑咕隆咚地挑战极限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

东西收拾齐全,她把戴着的口罩扔了,换了一个外科口罩,正系着头上的带子,丁洁玲又跑进来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温大夫,病人不配合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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