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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嫁(71)

戚戎在信中可是详细叙说了他兄长是怎么自讨苦吃跟他打赌, 结果输得有多惨的笑话。

结果在兄长陈徴这,她又听到了另一段故事。

陈柔暗笑一声, 你们这两男人可真有趣。

“小妹,哥哥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 是兄长说得这些事你不想听么?”陈徴皱眉看着陈柔, 往常他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妹妹总是认真倾听兄长的话,更是东问西问,现在却是……

对兄长的事情不关心了?

陈柔摇摇头,赶紧道:“哥哥, 我想听的……”

只不过她早就在另一个人那听了一遍。

如今再听一遍,自然觉得不稀奇了。

送走了陈徴,陈柔独自坐在房间里,她想到兄长陈徴回来了, 那么另一个人肯定也回来了。

陈柔早就想见他了。

同时陈柔还在心底庆幸, 得亏戚戎是现在回来, 得亏何大夫已经给她治病了, 若是戚戎一回到长安, 亲眼见到她在别人身旁端茶倒水做粗活, 还不知道会愤怒成怎么模样。

就算是现在, 她也得花不少功夫来哄哄他,免得他迁怒何大夫。

陈柔是越来越感受到何大夫的苦心。

她做了几日粗活,尤其是抬了水后,感受到了不少好处,陈柔明显觉得自己的身子比以前好多了。

再一碗猛药下去,何大夫给她施了针,虽然疼,她却觉得身子里迸发出了一股奇妙的暖意,又像是有一把烈火,不断在她的骨髓里灼热,将那些冰寒的淤堵全都烧融了。

现下四肢暖洋洋的,不像以前那样手脚冰凉。

曾经的陈柔,哪怕在日头最烈的盛夏,她的手脚都如同寒冰一样。

现下总算是暖和了。

何大夫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一开始对她说话又凶又恶,在给她施完针后,却又给了陈柔承诺:“若你将来有了身子,我会守在你身旁,直到你平安生产。”

陈柔自是对她感激不尽。

何大夫却是冷哼了一声:“我得先见见你说的那个傻男人。”

“若是过不了我这一关,我看你这孩子还是别生了。”

陈柔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闻言只是笑笑点点头,即便何大夫已经答应给她治病,她仍是待在她身旁,给何大夫做小药童。

何大夫便当真开始教她学医术,陈柔稍稍跟着学了些,发现自己久病不愈,还真有久病成良医的架势,跟着何大夫学习正统的医术,竟能举一反三,一路畅通。

何大夫便让她跪下来拜她为师。

陈柔愣住了。

何大夫眉毛一挑,冷嘲热讽道:“怎么?我当不得你的师父?”

“自是当得。”陈柔恭恭敬敬给她行了拜师礼。

从此后何大夫成了她的师父,陈柔跟着她学习医术。

何大夫是个好师父,对她悉心教导,带着她一同给人看诊。

何大夫只给女人和幼童治病,她开的医馆,也只治妇女与小孩的病症,成年的男人来找她治病,只会被她轰出去。

照她自己来说的,“世上男大夫多,女大夫少,给男人治病的大夫多了去了,不多我一个,也不少我一个。”

陈柔赞同她这个说法。

她还小心翼翼问起了何大夫与孙神医的渊源。

何大夫与孙神医究竟有何仇怨?

将她收做徒弟之后,何大夫倒也没隐瞒她,只是道:“我们曾是夫妻。”

“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学习医术。”

“教他医术的人,是我的父亲。”

“父亲总说家传的医术,需要一个男人来继承,可我偏偏不信,我一个女人,难道就不能继承家里的医术?”

原来何大夫与孙神医竟曾是夫妻,陈柔心中暗惊,却又觉得这个答案并不突兀。

原来他们也曾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恩爱非常。

“可后来……”

何大夫三言两语说了:“后来他遇见了一个更漂亮的女病人。”

“那时我正怀有身孕,我质问他,问他是否动了心,他说是。”

“我便把孩子打掉了,与他决裂。”

“我和他的渊源没什么,说起来不过寥寥数语,说是仇怨,我如今也并不恨他,只是不想再见到他。”

陈柔没想到竟是如此。

“你是我的徒弟,我不愿意你走我的老路。”

“青梅竹马,少年结发,终究是形同陌路。”

陈柔的心突然沉了下来,听到这样的故事,心中总归是难过的。

不好受。

“很多年以前,各地都流行一种金纹莲花笺,是用来给两家的孩子定娃娃亲的,把两个男女孩童的生辰八字写在莲花笺上,便寓意花开并蒂,生死相依。”

“我和他的名字,也曾是写在莲花笺上的,如今已是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