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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嫁(59)

陈柔想碰,却又怕伤了他。

戚戎解开腰间的鞭子塞入她手心里,道:“那日对你动了手,是我不好,你可以再抽我几鞭子解气。”

陈柔哪里抓得住手中的东西,她从戚戎腰间的蹀躞中取下一把短刃,抽出鞘,便要往自己身上刺去,戚戎反应迅速,擒住了她的手腕,再一使力,陈柔便抓不住手中的轻刃,“砰”一声掉落在床褥上。

她决然道:“你若是再说这话,以后再做这样的事情,我也划伤我自己。”

“好,我答应你,阿柔,你别伤了自己。”

陈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脚步匆匆下了床,她连鞋都没来记得及穿,踩着薄袜子出门叫了锦画,让她去叫人烧水,准备干净的纱帛。

她翻箱倒柜找出了最好的伤药,坐在自己的床边给戚戎亲自处理伤口。

戚戎咳嗽了一声,“别闹太大的阵仗,小心被你爹发现了。”

“除了锦画外,还有谁是你的人?”陈柔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拧了下。

她不信他大半夜敢爬她闺房没有依仗。

“唔……”戚戎老实交代了一声:“赵姑姑、孙婆子……还有司棋。”

这么一点,竟有十来个。

陈柔:“……”

行啊,今夜园子里守着她的大半人手都是他的。

竟然连赵姑姑都是他的人。

“你可真能。”陈柔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他了。

戚戎怕她生气,不敢再说别的话来刺激她,只是垂着眼眸小声道:“也是你给的机会。”

如若不是上一次,他也没机会把蛰伏的人手安插进去。

“等我回去后再收拾,别弄脏了你的闺房。”

“你才不脏。”陈柔坐在他身旁,小心地环抱住他,在他背上的伤痕处轻轻吹了一口气,“疼不疼?”

“不疼。”戚戎不甚在意地笑道:“我皮糙肉厚。”

“骗人。”陈柔可是挨过一鞭子的,知道那滋味如何,更何况,他背上的伤势明显更重不少。

陈柔轻手轻脚给他上了药,把他沾了血的旧衣服扔在地上,要他换上自己新做的衣服。

她为他做了一套杏色和一套朱红的锦衣,陈柔将杏袍拿在手上,便要给他换上,戚戎抵死不从。

“你嫌弃我做的衣服。”

“我要拿回去,沐浴焚香之后再穿。”

陈柔没好气在他俊脸上揉了下,“你要不要再摆几盘瓜果点心,供一供诸天神佛再穿。”

“还是小七想得周到。”

“贫嘴。”

陈柔扒在他身上,强行给他换了身衣服,她找来好几个软枕堆叠好,让他斜卧在上面休息,又给他捏好被子,甚至担心他饿了,问他要不要吃糖和果脯点心。

戚戎眸中带笑,眼见她忙活来忙活去,跟一只四处嗡嗡嗡的勤劳小蜜蜂似的。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躺着,笑道:“你还说自己是个普通的姑娘。”

“那我问你,雨后数叶上的小蜗,看蚁虫搬家都能看大半天的人是谁?”

“还洋洋洒洒给我写了大篇文章,论一次玄驹(蚂蚁)大战。”

戚戎笑着闭了闭眼睛,他被一阵一阵独属于她的气味包围住了。

他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柔声道:

“我以前总不大在意这些的,现在我却开始想这些东西了。”

“我想,等以后我们结为夫妻。”

“有我陪你看春燕,听盛夏的蝉鸣,秋日我与你数落叶,等到寒雪冻了红梅,我得扶着我的小七,替她采梅花雪,看她在小亭中为我煮雪烹茶。”

“恐怕这时候某位兄长得来找我执子对弈,真是烦人得很,小七你煮的茶千万别给他喝。”

第三十章

◎她唯一的亲女儿。◎

一夜好梦。

好些日子没有睡得这般沉稳踏实, 陈柔直接睡到了日晒三竿,她还是沉溺在梦中,不肯醒来。

迷迷糊糊中, 锦画来叫过她三次, 她仍旧睡在被窝里,一个软枕将自己蒙头盖住。

锦画无奈地摇摇头,紧接着偷笑了好几声。

想起小侯爷离开时事无巨细叮嘱了她好些事, 锦画终是放下心来, 姑娘与小侯爷和好了。

这几日看姑娘自己难受着,她又于心何忍。

睡到了正午, 哪怕再不愿,陈柔还是被饿醒了。

醒来后陈柔四处一看, 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找不到戚戎的影子,或许他早就走了,也或许他昨夜根本就没有来过。

如果昨夜只是一场梦怎么办?

想到有这样的可能,陈柔的心脏便觉得抽疼了一下, 浑身如同堕入冰窟。

她掀开锦被,拼命想找到戚戎来过的证据。

而在这时,她身上突然掉落下来一块东西。

落在床褥上时发出一道闷响,显然那是一个如石头一般沉重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