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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玫瑰(30)

“为什么?”

“因为我们当然要一起回去呀,你干嘛要先走呢?”

我看着叶梅桂的眼神,然后不自觉地,又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们一起回家吧。”夜玫瑰说。

第十三章

夜玫瑰这支舞结束后,广场上的男女放开互相牵住的手,纷纷向着学姐拍手,掌声中夹杂着欢呼声。

学姐原地转了一圈,算是答礼。

下一支舞虽然是围成一圈、不需邀请舞伴的舞,但我已没有心思跳舞。

退回到广场边缘的矮墙上,努力消化夜玫瑰的舞步和舞序。

“学弟。”学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际。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她已经坐在我身旁微笑。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正在记住夜玫瑰。”

“是吗?”她拨了拨刚刚跳舞时弄乱的头发,然后说:“如果不亲自下场去跳,很容易忘记夜玫瑰哦。”

“学姐。我一定不会忘记夜玫瑰,一定不会。”

学姐笑了笑,点点头。

学姐,我没骗妳。

即使到现在,我仍然清楚记得,妳在广场圆心时,脚下画出的玫瑰花瓣。

“学弟,你喜欢夜玫瑰吗?”

“我非常喜欢夜玫瑰。”

学姐看了我一眼,笑容很妩媚,显然很高兴。

“如果下次要跳夜玫瑰时,你会邀请舞伴吗?”

“学姐,”我几乎不加思索:“我会。”

“哦?”她似乎很惊讶:“真的吗?”

“嗯。”

“不可以食言哦。”学姐笑着说。

我不会忘了这个承诺,我甚至一直等待着,实践承诺的机会。

升上大二,社团里开始有人叫我学长。

我知道我还会升上大三和大四,但不管我升得多高,学姐始终是学姐。

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即使我已升上大二,学姐依然会叫我走到她身旁,然后说:“我们一起跳吧。”

顶多会加上:“都当学长了,还不敢邀请舞伴。”

大二下学期开学后没多久,正是玫瑰盛开的季节。

广场上正要跳土耳其的困扰的骆驼。这支舞很特别,不围成圆圈,而排成许多短列。

每列不超过10个人,舞者双手紧握向下,而且身体与邻人靠紧。

最特别的是,每列还会有个领舞人,右手拿手帕指挥舞者。

学姐贼兮兮地溜到我左手边,好像准备恶作剧的小孩。

舞步中有双足屈膝、以右肩带动身体向前画一个圆弧,然后再直膝、双足振动二次的动作。

学姐画圆弧时的身体非常柔软,眼波的流转也是。

而直膝振动双足的动作,她还故意做成僵尸的跳动。

困扰的骆驼跳到最后,每列两边的人会向中间斜靠。

学姐几乎用全身的重量,用力往右靠向我。

我吓了一跳,身体失去重心,她也因而差点跌倒。

还好我反应够快,左膝跪地,双手扶着半倒的学姐。

学姐一直笑个不停,也不站直身体,偏过头告诉我:“学弟,要抓紧我哦。”

“嗯。”

“学弟,要抓紧我哦。”学姐停住笑声,重复说了一次。

后来我一直在想,学姐这句“学弟,要抓紧我哦”,是否有弦外之音?

“学姐,我……我手好酸。”我仍是左膝跪地,双手渐渐下垂。

“呵呵。”学姐笑了两声,便一跃而起,站直身体:“这只骆驼,确实很困扰吧?”

“是啊。”我也站起身,笑一笑。

“请邀请舞伴!”

听到这句话后,我不好意思地看了学姐一眼。学姐果然说:“又想躲了?真是。已经当学长了,还……”

学姐正要开始碎碎念时,广场上又传来另一句话打断了她:“下一支舞,夜玫瑰。”

我等这句话,足足等了八个多月。

“夜玫瑰”〈11。1〉byjht。我不是每天都会穿那条北斗七星裤,因为我得换洗衣服。

但我一定不会把北斗七星裤丢进洗衣机,我会小心翼翼地用手洗。

不让任何一颗星星殒落。

如果我不是穿北斗七星裤,出门上班前,小皮还是会咬住我裤管。

但很可惜,小皮始终没能在其它裤子也咬出破洞。

“唉……”我看着完好无缺的裤子,不禁双眉紧锁,叹一口气。

“一大早叹什么气?”叶梅桂在客厅问我。

“我的裤子没破啊。”

“你有病呀,裤子好好的不好吗?”

“可是……”我又仔细检查裤管:“唉……”

“你可以再叹大声一点。”叶梅桂站起身。

“我走了。年轻人不该叹气,要勇往直前。”

“等等。”

“嗯?”

叶梅桂又拿出总令我摇头的综合维他命丸,和一杯水。

“可不可以……”话没说完,她就把药丸直接塞进我嘴里。

“你这阵子比较累,身体要顾好。”她再把水递给我。

“那妳也要给小皮吃一颗,看牠的牙齿会不会更强壮。”

“如果你很希望裤子破的话,那我去拿剪刀。”

“我走了,晚上见。”我一溜烟跑出门。

今天公司临时要疏洪道和我到台中开个会,当天来回。

我想虽然晚上就会回台北,但还是拨了通电话给叶梅桂,告诉她,我今天到台中,可能会晚点回去。

挂完电话后,疏洪道问我:“打电话给女朋友?”

“不是。她是我室友。”

“那干嘛连这种事也要告诉她?”

“因为……因为……”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猛搔着头。

其实答案很简单,我不想让阳台那盏灯等太久。

倒不是为了要节省电费,我没那么小气。

我只是不希望叶梅桂在客厅看电视或看书时,还得时时侧耳倾听我开门的声音。

那种滋味我尝过,很不好受。

所以开完会后,我就急着想招出租车到台中火车站搭车回台北。

“小柯,难得来台中,干嘛急着回去?”疏洪道拉住我衣袖。

我很怕被他拉住,脱不了身。立刻从上衣口袋拿出笔,问他:“你看这枝笔如何?”

疏洪道看了一下,赞叹说:“这枝笔的笔身竟然是木头制的,上面还有花纹,真是一枝好笔。”

我把笔凑近他鼻子,让他闻一闻,突然往旁边丢了十公尺远,再说:“去!快把它捡回来。”

他放开拉住我衣袖的手,迅速往旁边移动了几步。

等他发觉不对,再回过头时,我已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台中火车站。

没想到常跟小皮玩的游戏,现在竟然可以派上用场,我很得意。

只是损失了一枝笔,未免有些可惜。

买了火车票,在月台上等了10分钟后,火车就来了。

上车后,看了几眼窗外的景物,觉得有些累,就睡着了。

回到七c时,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

打开门,阳台上的灯还亮着。

“你回来了。”叶梅桂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嗯。”我走进客厅,关掉阳台的灯,也坐在沙发上。

“吃过饭没?”

“吃饭?”我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