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花店(108)

一旁的裴易清长了张嘴，最后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他带了什么不带什么都轮不着你管，”路皆看了一眼旁边的裴易清，然后又继续说，“再说他配不配的问题，我觉得最不配去看他的应该是你。”

他也不知道压抑了多久的气，说话的时候都不带喘的，一句又一句跟机关枪似的谁都插不进去。

见他终于停下来，裴易清老妈瞪大眼睛，裴旸是她身上的某种开关，无论是谁提到都会让她情绪激动。

她指着路皆，语气明显没有之前从容，“你知道什么？你不过就是一个外人！”

“我不知道阿姨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路皆一针见血，“我觉得裴旸为什么死，你应该最清楚。”

话音一落，芫荽里的其他两个人都安静下来。裴易清看着旁边的老妈，对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迟疑和不信任。

然后在一瞬之间所有情绪都爆发出来，浑身颤抖着好像一片随时都能够凋落的枯叶。

“而且你刚刚说了，你知道裴旸喜欢吃的所有的东西，”路皆还没打算停，“那你知道裴易清喜欢吃什么吗？”

这个问题抛出来的下一秒，裴易清老妈就看向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儿子。

而裴易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路皆这个问题他曾经很小的时候也想过，但是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到最后他已经不在乎了，现在再翻出这个问题明显就有些不合时宜。

他不指望路皆这么一说就能够让老妈明白什么。

果然，裴易清老妈迟疑了，半晌没说话。

见状路皆有些嘲讽地笑了笑，“你不知道，因为你心里只有你的亲生儿子。如果你不能够保证尽到父母应该的义务，当初就不要领养裴易清。”

他这句话掷地有声，站在旁边的裴易清都忍不住想给他鼓掌。

而裴易清老妈久久地瞪着他，嘴巴不知道张了多久，半晌才终于合上，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看着她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路皆突然有一种欺负人的感觉。他觉得裴易清老妈战斗力也就这样，不知道怎么就把裴易清说得不能反驳的。

明明裴易清和他斗嘴的时候有来有回，还特别欠揍。

他们吵架的动静不大不小，刚好就够过路的群众听到。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芫荽外面已经聚了不少的人，裴易清觉得再吵下去估计生意也不用做了，于是拉住老妈的胳膊说：“我送你回去。”

老妈已经被路皆给说懵了，被他拉出店门都没反应过来。

而路皆也很上道，知道裴易清想就此打住之后表情都没变，摆着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走到外面对还没散的人说：“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把自己家里的事弄清楚了再去嚼别人家的舌根。”

他的匪气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释放出来，周围的吃瓜群众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没过多久就散了。

在他唬人的时候，裴易清给老爸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接到之后什么都没说就挂断了，开车来到芫荽。

上车的时候老妈明显是回过神了，嘴刀子还没停，指着裴易清说道：“好，你好得很。”

“我确实好得很，以后还会更好，让你失望了。”裴易清懒得和她多说，关上车门后就回了芫荽。

路皆此时还坐在里面，见他进来完全没了之前戾气十足的样子，双手放在桌上无意识的动了动，“走了？”

裴易清应了一声，坐回到椅子上，想继续之前干的活，结果半天没想起来自己要干嘛。在芫荽里看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之前擦玻璃门的抹布，然后拿着洗了一遍放在之前的挂钩上。

而路皆看着他走来走去，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句话显然没让裴易清反应过来，“你对不起什么？”

“我不应该跟你妈吵，”路皆说，“那毕竟是你妈。”

看着他老实认错的模样，裴易清愣了愣，猜到刚刚路皆估计是进行了非常强烈的心理斗争，才会倒这一句歉。

他有些好笑的说：“你为我说话，还给我道歉啊？”

见他轻松的笑容，路皆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不生我气啊？”

“我生你的气干嘛？”裴易清说，“我只是觉得你和她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她也听不进去，还浪费你的时间。”

“怎么会是浪费？”路皆一听这话马上反驳，“听不进去就听不进去呗，我们自己爽就完事了。而且她刚刚不是生气了吗？就说明我的话气到她了，只要是她生气了我吵架就赢了。”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些孩子气，是非常简单粗暴的逻辑，但不得不说这个逻辑还是挺有道理，起码刚刚裴易清确实心里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