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越听越觉得不妙，她往冒险者聚集的地方探头探脑看了几眼，再次确定了一遍：“你的伪装不会被冒险者协会的人看破吧？”
“拜托，你也该对我更有信心一点。”利维坦轻轻笑起来，十分自信地摆了摆手，“如果那么容易就被看破的话，我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强调般说，“我都说了，我是个优秀的中等恶魔，能在人间……”
缇娜没有听完他的废话，她跟在几个冒险者的身后，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慢慢靠近了冒险者协会。
几个冒险者神色匆匆，毫不掩饰自己的音量。
“消息是真的吗？”
“既然协会都发了集合令，那多半就是真的吧？不过我们这样的实力，S级迷宫，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那也说不准，我们可以帮高级冒险者们清理浅层怪物，而且这次的悬赏相当丰厚呢，据说是奥菲帝国和教国联合发出的悬赏！”
“怪不得这么财大气粗的样子……”
“呵，一群新人。报酬越是丰厚就说明越危险，我可是听到了一点不妙的内部消息——那里面看到了大恶魔活动的痕迹！”
“你当我们是白痴吗？这年头哪里还有大恶魔！”
“嘁，好心告诉你们，爱信不信！”
缇娜默不作声跟在他们身后，小心翼翼踮起脚尖想要看看前方正在宣讲告示的协会工作人员，忽然有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呼：“天哪！你……”
缇娜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她哪里露馅了！
“你头发好黄！”转过头来看她的冒险者大哥惊呼出声，然后涨红了脸更改措辞，“啊不是，我是说好金！居然是纯粹的光元素天赋吗，你不是教会的人？”
缇娜：“……”
等等，利维坦不是告诉她这是教会的基本款吗？为什么他们一脸震惊的样子？
她下意识回过头寻找利维坦的身影，而那个恶魔早就已经不在原地。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喂，这个纯粹度，不会是光明圣殿的圣女吧？不是说头发越金力量越纯粹吗？”
“我看教堂里的老神父也没这么金啊！”
“老神父年纪大了，开始有白头发了，年轻时候也很金的！”
缇娜听懂了。
光明圣殿是人均金发没错，但发色还是会根据天赋差别显露一点区别的——所以她和利维坦进入小镇受到礼遇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拥有金发，而且是因为他们的金发一看就是光明圣殿的大人物！
怪不得杂货店主在听到利维坦说她是厨娘的时候露出了那么吃惊的表情，这个该死的骗子恶魔！
缇娜缓缓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试图说点什么，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诸位误会了。”金发的年轻神官露出微笑，“她并不会魔法，请不要为难她，这只是我家的小厨娘而已。”
他把缇娜往身后拉了拉，缇娜顺势避开众人的视线站到了他身后，看着他向众人解释的背影，居然还有点可靠。
缇娜眯起眼睛，忽然伸出手，一把用力掐住了他的腰。
利维坦下意识挺直了脊背，脸上和善的笑容差点产生一丝裂痕，他飞快打发了好奇的冒险者们，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来，拎着缇娜找了个没什么人注意的小巷。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戳着缇娜的额头：“呵，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鬼，我可是在掩护你，你居然掐我的……”
缇娜龇了龇牙，作势要把他指指点点的手指咬下来，利维坦飞快地收回了手。
缇娜面无表情：“但是把我变成这样坑我的也是你吧。”
利维坦：“……”
他沉默片刻，轻声笑起来，“啊呀，没上钩吗。”
他遗憾地耸了耸肩，“一般人类的女孩这种时候就会上钩的，会一边红着脸撒娇说‘为什么把我丢下啦’，‘我以为你走掉了啦’之类可爱的话哦，你就不能稍微学一学吗？”
“下次再敢骗我就把你头上的角撅掉哦~”缇娜往前一步把他逼退靠在墙上，语气是模仿他口中的可爱少女，只是一张脸上杀气腾腾，“是这样吗？”
“……啊，语气算是差不多吧。”恶魔被抵在墙上，脸上带着兴味的笑，“不过就是说的内容有点可怕呢。”
缇娜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子：“我说，你……”
利维坦忽然收敛了笑意。
缇娜一瞬间以为这家伙是不是被自己吓到了，但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像是有些害羞般别过了头，形状好看的耳朵上染上一层薄红，他低声说：“缇娜，我说过，这样不行。”
缇娜：“？”
他像是难堪般垂下视线：“我是将一切献给光明神的神官，就算你说让我跟你走，我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