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哼了一声：“其实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精灵之树消失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精灵撑不了那么久也是有可能的。”
“海伦娜……她应该不会那么伤心,希望萨克达也不会那么伤心就好了。”
附近的小镇距离很近,片刻就到。
就像艾萨克说的那样,这里的大部分人手已经跟着昂撒进山，只留下一个人作为接应。
接应人是个看起来相当机灵的年轻人,他跳起来对这边挥挥手：“这里这里！”
海伦娜率先从马车上下去,年轻人立刻恭敬地问好,“海伦娜女士，那些矮人都在里面了。”
里面适时传来一声有些苍老的叫骂：“邪恶的人类，我是不会屈服的！”
“他们已经骂了一天了。”年轻人无奈地摊开手，“我都告诉他们我们不是要卖掉他们,也不是什么要骗他们签订契约的坏家伙，但他们完全不信,甚至在我们说到‘契约’这个词的时候直接开始破口大骂了。”
“从我们抓到他们开始，就一直这样了。”
艾萨克下马车的动作慢了一点,一下车就听到来自里面中气十足的叫骂,一时间愣了愣,面色古怪地看向他们：“你们不会是对他们……”
“绝对没有！”年轻人举起双手发誓，“我们可不会做那种让良心过不去的生意，也没有虐待他们，我们甚至还给他们准备了食物，但他们完全不碰。”
他露出苦恼的神色，“明明都已经在咽口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忍着不肯吃。”
“说不定是因为曾经在食物上吃过亏。”海伦娜神色平静，看样子完全没把那些谩骂放在心上。
她回头看了眼缇娜的马车，她的动作似乎慢了一点，大概是和里面的恶魔还在交涉。
她体贴地制止了艾萨克去叫她的举动，开口说：“我们先去看看吧。”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屋内——这里是一间猎人小屋，供进山打猎的猎人们休憩使用的地方，不过现在因为磷石城的扩张，这里距离城镇太近，已经没什么人用了。
昂撒只是懒得带一大帮人进城，才让他们在这里暂时休整。
这里有十来个矮人，被关在了昂撒带来的笼子里，年轻人挠了挠头：“昂撒说，这些笼子他还要装运往火焰联盟的野兽，所以不能送给你们，你们如果要带他们走的话，需要自己想办法把他们带走。”
海伦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些矮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的，一个个挤在一起，表情相当凶狠——只是这些只有胡子格外长的小家伙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就连艾萨克都不觉得害怕。
他甚至出言安抚：“别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我呸！你这个发霉的菌丝蘑菇！”
“对，你这个长毛的棕果脑壳！”
“少来这套，比钻地虫还邪恶的人类！”
艾萨克：“……”
这是什么矮人风俗的骂人话吗？
“喂，等一下，她好像是个精灵啊？”
有个年轻的矮人探头探脑地从后面观察着海伦娜，有些激动地开口，“没错，真的是精灵，不会是人类伪装的！绝对是！”
“真、真的吗？”剩下的矮人显然已经心生动摇，他们面面相觑，还嘴硬地多问了一句，“可是精灵怎么可能和人类搅合在一起？”
“凡事总有特例。”长满大胡子的那个摇头晃脑，“莲总是这么说。”
“无论如何她是个精灵，而且……”
海伦娜注意到他的手摩挲了他自己的身后，他嘀咕着，“我的屁股快要烧起来了。”
海伦娜：“……”
“别在精灵面前说什么‘屁股’！”一个矮人大婶撞了他一下，她不断打量着海伦娜，神色忍不住逐渐温柔起来，“她难道就是幼崽吗？”
有人小声嘀咕：“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精灵都长得高！”
“但是不太对吧……”
海伦娜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幼崽，我是个快要消散的精灵……”
“哦！我的锤子！”
矮人们一齐发出了一声哀叹，一个个挤到笼子前面，用盛满悲伤和泪水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不是跟莲一样！可怜的孩子，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海伦娜：“……”
她好像第一次觉得压力有点大。
“不过这么说的话，她确实不是幼崽。”刚刚说屁股烫的年迈矮人眨了眨眼，缓缓把目光挪到了艾萨克身上，“所以，你才是……”
“哦！我的锤子！”
矮人们再次发出了追悔莫及的哀叹，“我刚刚还骂了他，用那么恶毒的话语！”
“我也是！可恶，我怎么总做这种蠢事！”
艾萨克沉默片刻：“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