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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下去你恐怕会丧偶(94)

作者: Rigel 阅读记录

钱兴同拿起匣子,好似也没了再和曾哲耗着的兴致。

他泠然起身,面上还是往常那般的严肃,只是浅声道:“行了,今儿还有旁的事。”

“你日后还是不要常来菱香阁。”

他勾着唇角瞥向曾哲:“毕竟,若是叫暖阁里头知道了你干的这些事,谁死在前头可不一定。”

曾哲也只敢低头言是,不敢再有其他微词。

“学生谨遵恩师教诲。”

钱兴同大步流星地踏出了房门,曾哲自然也未曾多加停留。

藏身在窗下的裴恭,没有再继续跟着了。

方才的那一番场景,似乎根本不需要裴恭多想。

钱兴同是在明晃晃地受贿。

惨死在鹭河里的,除过方岑熙,后头两个皆是这曾哲的手笔。

而且那死的,似乎还是对临远很重要的人。

裴恭虽然目睹了所有过程,可钱兴同和曾哲的话,说得让他云里雾里,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钱兴同和曾哲杀的是宣府卫的内贼,好似与他二哥裴英的死有摆不脱的关系。

这其中的关系复杂,让裴恭顿觉梳理不清。

可方岑熙是建州生人,是建州知府方廉的独子,更因为帮忙查梁国公府的冤情,免不得跟内卫之间产生接触。

这让他没办法不产生任何联想。

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情之间,定然还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饶是鹭河浮尸并非同一人所为,如今这条条状状也将方岑熙的死,悉数引到了临远身上。

裴恭怔住了。

方岑熙恐怕知道了些什么秘密,才会遭人灭口。

可若真是因着那些缘由,害得方岑熙丢掉性命,裴恭只觉得,他这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了。

裴恭知道,他必须把临远揪出来。

他定然会离真相越来越近。

————————

暖阁上空悬着的日光,散发出毫无温度的惨白。

临远方行到暖阁外,奚淮便已然挡在了他面前。

临远微微顿住,不疾不徐撩眸去看,却见得奚淮满眼杀意,刀在不知不觉间,便已然横起在临远颈前。

只听得奚淮不紧不慢地嗤笑一声:“这世上的事,真是有意思得很。你先前既护着裴恭,如今曾哲擅杀内卫中人,你又在令主跟前保他。”

“临远,你忠的究竟是哪一个?”

“背叛十三司,你应当知道是什么下场。”

临远闻言,眼里却看不出半丝害怕恐惧。

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垂眸,轻瞥向奚淮横着的刀刃。

这刀乍看起来,分明是再寻常不过,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雁翎刀。

可临远知道,这是一把好刀。

因为这刀和裴恭那把一样,有着流畅的弧刃,还有着浑然天成的血槽。再看到刀刃沁出的隐隐血色,便不难判断出这把刀非比寻常。

至少现在看来,死在这把刀下的人,显然不在少数。

无非是这刀的柄鞘瞧着普通,不似裴恭那把看起来那么引人注目,故而拿在手里时,一时间让人瞧不出什么不同来。

临远侧目,神情并不意外,只是轻轻挑眉问:“如今就打算动手了?”

“奚淮协领是不是忘了,信还没有找到。”

奚淮的刀刃微抬,随即在临远颌下威胁似的贴了贴:“东西在哪?”

“现在说出来,你可以死得痛快些。十三司的手段你见过,自己用的也不少,该知道落在令主手里是什么下场。”

临远眼角堆出几分弧度,掩面的墨色绢纱下忍不住漾出一丝浅笑声:“十三司是什么地方?”

“从进十三司的第一天起,临远便知这条命早已经不在自己手里。”

奚淮不由得饶有兴致笑出声来:“是么?那你倒胆子不小,是个能看得开的。”

刀刃贴地临远颈子发凉。

他却也只是阖了阖眼:“奚淮协领手起刀落,身经百战。”

“同为骋疆之人,不知奚淮协领是想看梁国公府一夕倾颓,家破人亡多一点?还是想看裴家沉冤昭雪,扶着裴总兵的棺杦回京多一点?”

“裴总兵镇守边关多年,岂会那么不谨慎,容着手下的人进京,明晃晃地送信?”

奚淮审视的目光,毫无保留地梭巡在临远身上:“你竟然看得出来?”

临远哂笑,答非所问道:“我猜奚淮协领其实是想保裴家的,对不对?”

“否则那日在馆驿,您怎么会因为我人微言轻一句不知真假的话,就放裴三离开?”

奚淮不言,攥着刀柄的手,却不由得紧了紧。

他骤然失笑:“难怪令主近年如此器重你,这么缜密的心思,可当真是难得了。”

“可惜你的这点聪明,偏偏用错了地方。”

“那你又想保裴家?还是推平梁国公府?你留着曾哲,究竟还想找什么人?还打着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