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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下去你恐怕会丧偶(17)

作者: Rigel 阅读记录

“否则怎么偏生您被抓,他却不在?他所谓看到的线索,您当真看到了吗?”

“人心隔肚皮,县尊和您都是顶好的人,这是被遭千刀杀的人耍了。”

言外之意早已分外明显,话里话外直指方岑熙两面三刀。

按照这番言辞,丝毫也不难再细想。

方岑熙便是借着从县衙捞人,一边给县衙立威,一边在裴恭面前做好人,还能趁着裴恭在牢里的空隙,去构陷香海丢失官银的案子。

“先前有前车之鉴,今日想来也是故技重施了。”于子荣语重心长,“三爷不能总是如此被动。”

裴恭压了压眉头,忽又挑起视线瞧向那香海的县令去。

胖头鲶鱼似的于子荣察觉到视线,忙又“情真意切”道:“还请裴三爷修书回京,说明这方岑熙用心险恶,请锦衣卫或大理寺出面,治他的罪,至少也该替换个人来。”

“我要是不写呢?”裴恭百无聊赖地瞥着于子荣。

县丞满脸担忧:“那可就不大好处理了,恐怕三爷又要招牢狱之灾。这次人证物证皆对三爷不利,县尊被折腾得疲于应付,恐怕没法像上次似的轻轻巧巧地帮您了。”

案几上的松墨被滟滟得磨匀在端砚里,紫毫毛笔也规整在一旁。

县丞急忙上前沾两笔墨,殷勤地将笔递进裴恭手里:“三爷,不能再犹豫了。”

“您跟这个方评事不对盘已久,眼下先下手才能为强,如若不然,谁知您之后还要被坑害到何种地步?”

“县尊对您讲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谁为您好,您该是最能分辨。”

裴恭闻言,眉头微微动了动。

于子荣见状,转眼瞧着县丞,不动声色勾起嘴角。

他们要抓的傻子,显然不禁吓唬,眼见得就要上钩了。

于子荣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三爷是开明人,定然懂道理,不会胡闹的。”

县丞也忙朝于子荣搭了个殷勤的笑脸:“县尊说的是。”

裴恭听着那一唱一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毛笔在指尖转两圈:“既然如此,贵县果真是受累了。”转眼径直在县丞脑门上画了个叉。

浓浓的墨汁滴落而下,随即滴落在官员常服上,更将县丞那张贼眉鼠目的脸染得墨渍阑干。

裴恭睨着他的愚态,忍不住笑出声来:“几句危言耸听,当我是傻子?”

“你们若是有我杀人的证据,大不了来抓我便是。”

“于县尊该不会是真以为我们裴家人都是吓大的?”谁让百姓流离失所,谁在城里拿钱接济孤乞,是个人都该看在眼里,“我想信谁,想不信谁,轮得到你来教我?”

裴恭笑得森冷。

“就算方岑熙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又有哪点能胜过他了?”

————————

裴恭在县衙折腾大半个时辰,最终还是全身而退。

待回到客栈,人群四下打量的视线仍没从他身上退开。

裴恭烦糟糟地回了屋,不料方岑熙比平日归来得早。

“三爷回来了?”方岑熙伸手收好桌上的草拟,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在避着他看,“听闻这客店里,午后又出了命案?”

裴恭看着他慢条斯理防贼似的举动,不由得淡出一抹冷笑。

火都烧到了眉毛。

方岑熙还像个没事人。

裴恭不免得撇撇嘴:“你查着什么了?”

方岑熙轻笑:“没什么,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三爷还是少知道些为好。”

裴恭听闻至此,揶揄的笑声终于还是没忍住:“你都戳到于子荣的肺管子了。”

“那老奸巨猾,耍得一手下三滥招数,在我跟前穿你小鞋,你还说不值一提?”

他越说越气,不由得质问道:“方岑熙你好赖人分不清吗?你到底跟谁一伙的?”

方岑熙瞧着裴恭气急败坏,却只好似事不关己一般,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笑:“方某人微言轻,本也没有请三爷一定要信。”

“在香海出什么事,方某自然也都受得,不敢劳三爷费心。”

他瞧着方岑熙的笑,登时多出满肚子火。

“方岑熙,你几个意思?”

“什么叫不敢劳我费心?你拿我跟于子荣当一伙的?”

方岑熙不惊不惧,泠然道:“三爷自然是三爷,方某配不上拿您当什么,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裴恭忍不住嗤笑,他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是只有他自作多情,以为他们在同仇敌忾。

亏他抓耳挠腮地应付了一下午于子荣,结果于方岑熙而言,他自始至终就是个外人,连案情都看不得的外人。

故而无论他们两个是不是在一根绳上,方岑熙根本就无所谓。

方岑熙显然不欲纠缠,只自顾自作个揖,起身欲走:“三爷还是先一个人静一静得好,方某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