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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病娇当保镖那些年(76)

作者: 山阮 阅读记录

这时候,郁知丛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为何不受母亲喜爱,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她将发间那只玉簪取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往插进郁知丛的脖间,他吓得一个趔趄,小小的身子倒在了桌底,而公主重心不稳,却是一头磕在了桌角上。

那一刻,她像是有瞬间的清明,直接将玉簪往胸口狠狠一戳,最后留下一句话:“你代母亲好好活着?”

同她发疯时候说的话全然不同,郁知丛不知晓她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最后他被吓得在床榻上躺了三日三夜,公主草草下了葬,那一日便是最后一面。

先皇深夜来过侯府,只说想见见郁知丛,他小小的身子瑟缩在床榻上,只说不想见。

郁侯爷不听圣命,将他藏了起来,皇上大发雷霆,最终也无可奈何。

公主死后,郁侯爷酗酒比从前还要严重,就差日日泡在了酒坛里。

一年之后,郁侯爷也死了,死在酒缸里头。

郁知丛回想起这一切,双手不受控制地抱着头,眼底猩红,十分痛苦的模样。

沈白漪觉得这是她见过最脆弱的侯爷,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可以肯定,和方才的说书人有关。

两人在马车里,应当是走了小道,一时间只剩下车轱辘的声音,外头也静得吓人。

沈白漪有些后悔,今日若是她不点头出门,是不是就听不到这些了。

她抬起手,犹疑着轻轻抱住郁知丛,不过一瞬间,便被反向搂在了怀里,力度大得惊人,像是怕她逃跑一样,连肋骨都开始发痛。

沈白漪只能尽量往他身上贴,以此来减轻疼痛。

头上传来低低的声音:“幼时,他们常说我长得像我母亲。”

沈白漪只觉心头钝痛,什么时候长得像母亲,也会成为伤害一个人的利器。

他又狠厉道:“那些人全都死了。”

“旁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当年我看庆平公主的眼神。”

郁知丛缓缓说着,悲伤又无情。

沈白漪忽然想起来,前几日他们将国丈绑入府中,国丈只道太皇太后和皇上要在庆平公主的冥诞上做文章,恐怕今日只是刚刚开始。

当年先皇为了弥补郁知丛,又怜惜他爹娘早死,便在临死前,将朝中统领众将士的兵符交给了郁知丛,这也是皇上为何这样顾忌他的最大缘由。

而太皇太后当年自请离宫,恐怕也是觉得此事不妥,或是觉得一切开端是因她而起。

只是现在看来,二十年过去了,庆平公主也死了这么多年,那时候心中的悔意恐怕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反过来记恨郁知丛。

原因无他,他现在手持兵符,是朝中最大的隐患,太皇太后也想让他消失吧,应当是后悔了,后悔当年一手安排,让庆平公主将他生下来。

毕竟郁知丛的存在,就是给后宫蒙羞。

同她有关系且亲近的,只是庆平公主这个女儿,并不是这个外孙。

沈白漪甚至在想,太皇太后这些年在尼姑庵里,到底在忏悔还是后悔。

一面舍不得女儿,后来公主疯了又早死,她才对自己的决定生出悔意。

不过木已成舟,已经不是她一手撑天的时候了。

沈白漪觉得有些憋气,郁知丛将她抱得太紧太紧,她又不敢使劲推他,便道:“侯爷,你再不松手,过会儿我就该咽气了。”

郁知丛这才松开手,他带着探究的神情看她,语气也变得狠厉:“你早就知道这些事?”

沈白漪咳了咳:“听过一些传言罢了……”

“侯爷,我从未相信过你弑母的传言。”

郁知丛冷笑一声:“那又有何不同,反正都是死在我跟前的。”

沈白漪舔了舔嘴唇,有些局促:“不对,还是不同的。”

“她一直便想我死,她一直恨我为什么没有死,可是在她临死前,她竟然要我好好活着。”郁知丛语气带了些嘲讽,也不知道是在嘲讽庆平公主还是自己。

“那是因为,公主生前无辜,又被太皇太后和先皇自作主张要她将孩子生下来。”

郁知丛迅速接过话头:“那是因为他们不觉得我是个祸害,直到后来一个一个地接着早死,他们便将缘由怪到了我头上。”

他说这些的时候毫不避讳。

从庆平公主的死去,到侯爷,最后先皇也年纪轻轻便郁郁寡欢,死得蹊跷。

郁知丛被安了一个弑母和祸害的名头,再加上他平日里作风诡异,行事也毫不顾忌,正好落了旁人的话柄。

沈白漪默了默,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最后扯了扯他的衣角。

郁知丛死死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凉薄的笑意:“罢了,这些账一个一个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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