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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152)

“千里黄云白日曛,暖风吹雁雨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杨守文写完,掷笔一旁,端起一杯酒,“管叔,后会有期。”

说完,他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转身走出凉亭。阿布思吉达已经在凉亭外等候,杨守文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而后朝凉亭上一招手,海东青展翅滑翔,落在他的肩膀上。

杨守文一袭白袍,博领大袖,衣袂飞扬。

他拢着缰绳,在马上与管虎再次拱手,而后一催马,口中沉喝一声,金子希聿聿长嘶,便迎着靡靡细雨远去。在他身后,阿布思吉达也骑在马上,牵着两匹突厥马,紧随不舍。

两人四马,渐渐消失在雨雾中,再也无法看得清晰。

管虎则拿起那张纸,轻声念道:“千里黄云白日曛,暖风吹雁雨纷纷。莫愁前途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突然间,管虎只觉得鼻子有点酸,眼中更噙着泪光。

他呵呵笑了,喃喃自语道:“莫愁前途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兕子,有你这首诗,管老虎也算是值了,值了!”

说着话,他哈哈大笑,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心中有太多的凄苦,却没有人能够理解。

谁料想到,今日却有这样一个小子,竟成为了他的知己。

管虎快走两步,来到了凉亭外面。

他举目眺望,已经看不到杨守文两人的背影,只有嘴巴轻轻蠕动,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

是夜,张仁亶在书房中,看着家人从管虎那边拓印来的诗词。

他搔搔头,在屋中徘徊。

良久,张仁亶再次坐下来,把《别管叔》重又诵读一遍,然后铺开纸张,提笔沉思。

臣张仁亶启奏圣人:今有昌平县尉杨承烈之子杨守文,别名杨兕子自塞北归来。据臣所知,杨兕子武艺高强,昌平之战屡建功勋,更有夜袭叛军大营,活捉堇堇佛尔衮之战功。

杨承烈,荥阳郑氏之婿,河南校尉郑灵芝妻兄。

不知何故隐姓埋名于幽州十余载,虽声名不显,却有才干。

今日杨兕子南下,与小鸾台补阙管虎相别于十里悲欢亭,并赋诗一首,才情过人。

臣有疑问:昌平之战,县丞李实实无寸功,何以暂领昌平县令?

杨承烈战功显赫,但却无人问津?杨兕子有斩将夺旗之功,更生擒堇堇佛尔衮,何以朝廷也无封赏?

今河北道正值百废俱兴之时,天下有识之士,莫不属意于此。

然有功之臣不得其赏,有才之士不得其用。天下人莫不心寒,则于圣人不利……

臣为圣人顾,还请彻查此事。

张仁亶把书信写完,然后装入一个竹筒,点上火漆封好,然后取出印章盖了上去。

“来人!”

他站起身来,沉喝一声。

屋外,有仆从一直在伺候着,听闻张仁亶的声音,连忙躬身进来。

“立刻着人,将此信送往洛阳,呈报圣人。”

“遵命。”

仆从持信筒匆匆离去,而张仁亶则回到桌前,拿起那份拓印的诗词,低声吟诵。

“如此好诗,怎地就便宜了管老虎?”

张仁亶轻轻叹了口气,把诗词放下,走到门口自言自语。

屋外,小雨已经停歇,但见银河璀璨,月光皎洁……看样子,明日将会是一个好天气!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女人

越往南,春意越浓。

幽州的苦寒已经被抛在了身后,满目的荒凉,也渐渐有了绿意,似乎变得生动起来。

海东青在天空翱翔,发出一声声鹰唳。

杨守文骑在马上,任由那夹带着春意的暖风拂面而来,感觉十分惬意。

刚出生的时候,他曾住在南方。不过那时候他浑浑噩噩,均州的记忆早就变得模糊不清。等清醒之后,已是中秋。虎谷山的冬天会来得早,所以自然领略不到这春天的感受。重生十七年,这也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感受这大唐的春天。

只是,河北道依旧遍地疮痍。

突厥人带来的伤痕,绝不是那么容易轻易的消失。

沿途可见被突厥人摧毁的城垣村舍废墟,令人不仅心生悲戚。

“大兄,你老看我干什么?”

杨守文突然勒住马,扭头看着阿布思吉达。

从蓟县出来,杨守文就觉得吉达看他的目光有些古怪。

吉达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他笑了,同时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了手势……

“不过赋诗而已,有何大惊小怪。”

杨守文顿时黑了脸,一副很无奈的表情道:“难不成,我就只能打打杀杀吗?”

吉达用力点点头,而后又比划道:你这么好的身手,可不要浪费了!读书识字,能写自己的名字就好,可不要因为读书,而耽搁了练功。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

果然是胡人的思维方式。

阿布思吉达骨子里,流淌的是突厥人的血,更喜欢用拳头来说话。

杨守文道:“我自然不会耽搁了练功,兄长不必担心。”

吉达比划道:那样最好……不过,你那首诗的确很不错。我虽然不懂,但犹感激动。

杨守文,顿时笑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旅途倒也不算寂寞。

不过,这一路下来,杨守文明显感受到河北道上,戒备森严。

虽然说不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只要是人口相对密集的城镇,就一定会设有哨卡。

好在,他二人手里有管虎为他在幽州都督府里开出的过所,所以倒还算顺利。

所谓过所,说白了就是介绍信。

若是为公务而离开户籍地,那叫做‘公验’。似杨守文这种没有官身的平民百姓,想要出门旅游,就必须要有‘过所’。这过所有很多讲究,甚至关系到你在路上会遭遇到什么样的盘查,住店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如果‘过所’里阐明你有不好的经历,在通过哨卡的时候就会遇到麻烦,住宿的时候更要遭受到刁难。

好在杨守文二人的过所,不但身家清白,属于大大的良民,更有都督府开具的印章。这就说明,这两人有官方的背景,在通过哨卡的时候,基本上都不会盘问。

甚至于,当他们找不到客栈的时候,还能暂时住在驿站之中。

管虎为他们想的很周到,也让杨守文心生感激。

这一日,二人来到滹沱河前,却遇到了麻烦。

由于天气正在变暖,滹沱河河面的冰也开始解冻。滔滔河水卷裹着大块的冰块从上游汹涌而来,河水湍急,更使得河上增添了许多凶险。当杨守文他们抵达滹沱河渡口的时候,却发现渡口已经停止摆渡。没办法,船夫也担心遇到危险。

“怎么办?”

渡口聚集了很多人,吵闹不停。

杨守文看向吉达,轻声道:“过不去了,估计要在这边留宿。”

阿布思吉达点点头,用手朝后方一指,比划道:我记得刚才咱们路过了一家小店,人并不多。估计这些人都还盼着能过河,如果真过不去的话,可未必能找到住所。

杨守文深以为然道:“兄长说的是,那咱们赶快去投店吧。”

两人二话不说,便拨转马头往回走。

这属于天灾,谁也无法阻止。上游河水的冰如果不能清理干净的话,这边的渡船就不敢出发。估计不知是河北岸,河南岸也是这种状况。与其在这里等,不如先找个住宿的地方。

反正,杨守文两人都不赶时间,在这边停留两天,也算不得大事。

两人来到了客栈,发现已经有人开始住宿。

聪明人不止他们两个,少不得有其他人也觉察到情况不对劲,所以就赶过来投宿。

杨守文要了一个独院,里面有两间房。

而且,小院里还有马厩,正好可以供他们存放马匹。

“客人到底是聪明人,再过一会儿,恐怕就没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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