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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戚(98)

薛州大笑,“老黄,你末为我遮羞。是我御下不严,以至于有人吃里扒外,才造成现在的局面。刘公子,这件事是我薛州的不对,还请你不要责怪老黄。那两个吃里扒外的人已经被我处罚,绝不会令刘公子失望。这里非久留之地,还是先上船,咱们离开这里,再做计较。”

说着话,薛州看了一眼在沙滩上呻吟的张林。

“这厮倒是好计较,居然盯上了我郁洲山。看起来,薛州这两年太过安静,一个小小的巡兵,都敢欺负到我头上,实在是惭愧之至。”

刘闯也不是傻子,薛州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扭过头,看一眼张林,心中突然腾起一丝怜悯。

这年月谁都不容易,想当初朐县之战时,自己和张飞那些人反目,张林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他撑腰。那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这短短一两个月,竟然发生如此变故,两人竟然会反目成仇。

“张林,你这是何苦?”

张林停止呻吟,突然放声大笑,“大丈夫或名留青史,或遗臭万年。

刘闯,你这头笨熊,凭什么得那么多的好运气?论资质,我不比你差,可是你却可以从小习武,有你叔父传授,连朱贼曹也对你另眼看待。论长相,你这胖子有那点强过我?三娘子居然看上了你……刘闯,你运气好,可我却不服气。若朱贼曹能多与我些指点,今我未必逊色与你。

可恨老天既然让我来到这世上,又何必让你这头笨熊也跑来朐县?”

这是典型的庶民心理。

为求出人头地,不择手段。

刘闯很难责怪张林,毕竟在这个时代,相信有很多和张林相仿的人遇到同样事情,也会做出同样选择。庶民出头,实在是太难了……不过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现状。虽说不上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但森严的等级制度,早在秦汉就已经打下基础,谁也无法去改变现状。

“张林,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看重的那位刘使君,而今已经被吕布夺走了下邳。也许你不会相信我的这些话,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即便是你投奔了那位刘使君,也不可能被重用。不过,我估计你是看不到了!接下来的徐州,必然战乱不止,东海势必会卷入其中。也许在你眼中,那刘备刘玄德是一位明主,但就目前而言,他也不过惶惶如丧家之犬。”

“你……”

张林眼中,顿时闪过惊骇之色。

刘闯却不再理他,转过身把缳首刀递给管亥,“不管怎样,此人曾对亥叔行弟子之礼。是生是死,由亥叔决断,我绝无怨言。”

管亥接过刀,脸上也露出黯然之色。

他走到张林身边,低声道:“张林,你听到他们唤我什么?”

“啊?”

“他们唤我渠帅……我当初在朐县,何尝不知你的心思。但我却不敢传授你武艺,只能为你打造好基础。我本黄巾出身,曾为青州黄巾渠帅……呵呵,你知不知道,若我收你做徒弟,有朝一日我身份暴露,连你也要跟着倒霉。不过幸好我当初没有收你做徒弟,不然的话,老子说不定又要被人出卖一次……所以,呵呵,去死吧!”

管亥脸色突然狰狞,反手一刀砍在张林的脖子上。

一蓬血雾喷在他的脸上,可是管亥眼中,却依旧是一派森然肃杀。

“文向,你有何打算?”

“我……”

徐盛突然露出扭捏之色,全无刚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本是莒人,本家境殷实。兴平元年,曹操兵发徐州,学习彭城琅琊两地。后曹操撤兵,琅琊郡遭受山贼袭扰,苦不堪言。徐盛的家也是在那时候中落……徐盛本人,自幼好武,后来被其父送去开阳学宫求学。这开阳学宫,是琅琊一处学府,虽比不得颍川书院出名,但是在琅琊也颇有名气。哪知道徐盛在开阳学宫求学的时候,家中遭逢巨变。莒县当地一个豪强,强占了徐家的土地,更把徐盛父亲打成重伤。徐盛得到消息赶回莒县,徐父已然亡故。

徐盛一怒之下,夜入那豪强家中,把那豪强满门二十七口,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之后他不敢再逗留琅琊,逃往海西,准备由海西入广陵,再南下江东避难……

刘闯听罢了徐盛解说,顿生亲切之意。

要知道,他前世为好友报仇,杀了两家人。

所以听了徐盛的举动,非但不觉得反感,反而有一种意气相投的感觉。

这家伙,也是个血性汉子!

只是看着他满脸的扭捏,刘闯有些糊涂了……这时候,麋缳搀扶着小豆子从树林里出来,看着小豆子那一副憔悴的模样,徐盛有些手足无措。想要过去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张超李伦!”

“喏!”

“去找一些棍子来,大约九尺长短就好。”

虽然不知道刘闯要棍子做什么,可是张超李伦还是领命而去。

“孟彦,你做什么?”

刘闯看了一眼小豆子,又看了一眼蚁贼伤者,轻声道:“从这上船,可要小心……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说罢,他又让张承找来一些牛皮大带。

这种物品,倒是不难寻找。当张超和李伦抱着一堆木棍过来后,刘闯招手示意他二人学着,把牛皮大带系在两根棍子上,做成了一副简易担架。然后他把担架拿到小豆子的身边,示意小豆子躺在上面。

“文向,搭把手。”

“啊……我这就来。”

徐盛先是一怔,旋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和张承一人拿着担架一端,抬着小豆子往船上走。

“小姐,我没事儿。”

小豆子躺在担架上,感觉很不适应。

麋缳连忙把她按住,轻声道:“小豆子别乱动,先上船,然后再好好诊治。”

“可是……”

“听话,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小豆子很听麋缳的话,只是躺在担架上,迎面就看到一双闪烁炙热光彩的眼睛,让她很不舒服。

这个家伙,方才救了她的命。

可是,他的眼睛好讨厌,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人家,真是轻浮子……

“这位兄台,慢一点,慢一点……这位娘子受了重伤,实不宜颠簸。你慢一点,再慢一点。”

’轻浮子‘这时候全无半点觉悟,不停的让张承放慢速度。

张承苦笑道:“兄台,这再慢的话,估计天亮咱们也上不得船……放心吧,我会小心。小豆子和我们一路奔波,就如同是我的妹妹一样。而今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又岂能让她再受苦?”

妹妹?

徐盛闻听,连忙变了口吻,“哥哥不早说,那我小心就是。姑娘,疼不疼?待会儿上了船,再上一次药吧……你看,你伤口又破了,这可不是好事。”

这个家伙,好啰嗦啊!

小豆子躺在担架上,在心里大声呼喊。

“孟彦,你这是作甚?”

“呵呵呵,缳缳难道不觉得,文向对小豆子很在意吗?”

麋缳的脸色还有些发白,不过听了刘闯的话,再看那个小心翼翼,一脸关切之色的徐盛,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孟彦,他很本事吗?”

“此人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功业。”

开玩笑,这可是江表虎臣徐盛啊……一个曾经干过曹操,干过刘备,干过曹丕的牛人,又岂是无能之辈?

麋缳笑靥如花,“既然如此,那恭喜孟彦,又得臂助。”

“啊……这个这个……其实我是觉得,文向而今杀人逃亡,也无处可去,所以才想要收留。”

“孟彦,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这副模样,看上去真的是很无耻!”

刘闯脸上笑容一僵,半晌说不出话来……无耻吗?若无耻能多招揽几个牛人,那就再无耻一点吧!

天亮时,海船已驶离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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