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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719)

时已仲秋,典韦的大队人马已经过了泾水,抵达鸿门亭。

刘辨传出旨意,命长安开始净街,准备欢迎董俷的回归。但是这时候,这谣言却越发猛烈。

距离典韦抵达长安,还有两天。

董俷这一天起的有点晚,蔡琰几人都不在家,小文姬也不知道跑到了何处。

难得的清净,董俷换了一身衣服,独自来到演武场中,先是打了一套五禽戏,而后舒展身体,练了一趟拳脚。身子刚有点热,正准备练练锤,活动一下筋骨,外面却突然间乱起来。

“爹爹在哪里?爹爹在哪里?”

一听这略带稚气的粗豪嗓音,董俷就知道是他的老儿子,董宥。

忙放下大锤,正准备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董宥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把董俷吓了一大跳。

董宥鼻青脸肿,显然是和人打架了!

在董俷的记忆当中,董宥可是很少吃过亏,更没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连忙蹲下来,把董宥抱在怀中,“我儿,你这脸是怎么了?又和人打架了不成?”

“不是,是哥哥,哥哥……”

董宥和董朔一向都是焦不离孟,虽非一母所生,可是却比亲兄弟还要亲。

董俷心里一紧,忙蹙眉问道:“你哥哥怎么了?他在哪里?”

“哥哥受伤了!”

“受伤?”

董俷脑袋嗡的一声响,细目圆睁,大声喝问道:“朔儿受伤了?他在哪里?伤的严重不严重?”

“济慈婶婶正在为哥哥诊治。”

董俷二话不说,抱着董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一边走,他一边询问:“你哥哥是怎么受伤的?”

“今天我和哥哥一起出去玩耍,在大恩佛寺外,看到一群僧人追杀一个人,周围的人视而不见。哥哥就看不过去,出面阻拦……那些僧人却非常嚣张,还说,还说……哥哥是,是……”

“是什么?”

“他们说哥哥是妖魔降世!”

董朔董宥在外面胡闹,虽说有时候也有出格的地方,但有一点好,他们不会拿家世来压人。

这两个孩子,长的随董俷,和董冀颇有不同。

董俷细目一眯,沉声道:“就因为这件事,你们和那些家伙打了起来?”

董宥摇头,“不是,我和哥哥虽然生气,但是也不想和他们计较。哥哥问他们,为什么打人?那些僧人要我们少官先是,还说他们是皇家的人,让我们滚开。哥哥不答应,所以就打了起来。”

董朔在某些方面,颇有董卓少年时的豪侠气。

虽经常惹是生非,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看事情不顺眼,才会出手。

这一点,董俷很喜欢。也大致的了解了事情的缘由。来到济慈的住所,董俷一进门,就看见济慈正在为董朔包扎伤口。肩膀上有一处刀伤,鲜血汩汩流出,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朔儿,怎么样?”

董朔却咧嘴笑道:“爹爹放心,区区小伤,没事的……是那秃驴抽冷子偷袭,否则岂能伤我?爹爹,那些秃驴太坏了!那个人已经昏过去了,结果他们还不饶他,硬是把那个人带走了。”

“哪个人?”

“就是秃驴们追打的那个男人!”

董俷倒不放在心上,抬头看了一眼济慈,轻声道:“朔儿的伤势如何?”

“倒是没有伤到筋骨……不过那些秃驴未免手太黑了,对小孩子也能下的去如此的狠手。”

其实,以董朔的体型,看上去哪像个孩子?

董朔挥舞着另一只胳膊,“婶婶,我可不是小孩子。等我伤好了,一定会讨回公道。”

董俷放心了!

同时,胸中一股火气,腾的就窜了起来。

我儿子,就算是犯了错,也只有我可以教训。一帮子秃驴,竟敢如此狂妄,实在是太嚣张了。

让董宥留在房间里,和董朔说话。

董俷出门,就见董铁肃立门外,孟坦裴元绍和韩德,已经集结起巨魔士,齐刷刷的看着他。

“那些秃驴,来自何处?”

“是大恩佛寺的僧人……大恩佛寺属于清凉寺的分支,由图澄的弟子主持。那佛寺原本是一个破落户的老宅子,后来被大恩佛寺占居,而后又抢占了周遭千余顷土地,聚集了一群长安破落户,平日里自称是佛门弟子,是皇上的门下……整日里横行霸道,非常的嚣张。”

董俷握紧了拳头,细目眯成了一条缝。

“看样子我离开长安太久了,有些人已经忘记了我的手段。欺负到我的头上,真是活腻歪了!”

董铁冷声道:“小将也是如此认为。”

“伯侯留在宅中守护,立刻派人让夫人她们回来……小铁,随我一起,去会会那些高僧吧。”

董俷的声音,好像是从肺里面挤出来的一样,阴冷,而且杀意凛然。

第四三六章 僧与帝(二)

在董俷而言,此次回长安,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的和家人在一起,也不想去招惹什么是非。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忍耐。

受伤的是董俷的儿子,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反正再有两天,典韦就要抵达长安。再隐藏行踪的话,也没什么意义。索性闹开了,让长安人知道,董家的脸面,绝不容人轻辱。打了我的儿子,我就要让你大恩佛寺用血来偿还。

刹那间,大都督府仪门大开。

韩德孟坦率领二百全副武装的巨魔士,风驰电掣般的冲出仪门。董俷和董铁在队伍之中,杀气腾腾的朝着大恩佛寺冲去。自河内之战开始后,董府仪门在两年的时间里,未曾开启。

这巨魔士杀出来,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

大恩佛寺位于启夏门大街进昌坊内,顺街道北行,可直抵皇城景风门。

这座佛寺,占去了进昌坊大半的土地。由于主持僧人是图澄的弟子,所以兴建的规模极为壮观。整座大恩佛寺,至今还在扩张。有一大部分的佛殿未曾动工,却驻有无数所谓的居士。

大恩佛寺的居士,以长安破落户为主。

说穿了就是一群地痞流氓,借着皇家寺院的名号,在坊内横行霸道,行事非常的乖张。

更有许多愚夫愚妇,任由佛寺欺压。房产被霸占走了,居然也不声张。反而加入佛寺中,当那佛奴。

此事,佛寺正在行法事。

成千上万的信徒匍匐在法坛下,聆听那法坛之上,僧人的说法。好一派庄严肃穆啊……

马蹄声如雷,打断了僧人的说法。

法坛上的僧人一蹙眉,沉声道:“大恩佛寺,不得纵马疾驰,何人在外喧哗,法兰竺前去查看。”

不得不说,这长安佛寺已经隐隐有了规模,虽有骚动,却不混乱。

法坛下,一名僧人立刻起身。此人法号法兰竺,是进昌坊人。本名杨彤,是一个破落户。当初大恩佛寺要在进昌坊兴建佛寺,正是取他的老宅。这杨彤也看出了些好处,于是投在了佛寺之中,纠结了一帮子破落户,对外声称是天子门人,佛寺信徒,沙门护法,极为嚣张。

平日里,带着许多破落户,在坊内行恶事。

愚夫愚妇们也是逆来顺受,不但不去报告官府,反而对这些人惟命是从,可称得上是俯首帖耳。

法兰竺带着几十个破落户,冲出了佛寺。

站在山门口,就见一队铁骑由远而近,眨眼间就在佛寺门口停下。

为首两员大将,一个手持双铁刀,另一个掌中一杆车轮般的双刃宣花斧,沉甸甸寒气逼人。

若在以前,法兰竺看见官军,早就吓得掉头就跑。

可这两年在坊内的嚣张,确也不是白混。我是什么人?我是佛门中人,是皇上老爷的门人。

故而非但不怕,站出来厉声喝道:“大恩佛寺百步之内,不得纵马驰骋。尔等何人,竟敢犯我佛法……”

话为说完,就听马队中传来冷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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