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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488)

“赵谦新至犍为,根基未稳。虽有贾龙等当地豪族相助,但恐怕不是刘焉的对手。刘焉自入益州后,一直保持着低调行事,在许多人看来,似乎有些软弱,但对于当时而言,无疑是最后的选择。现在天下将乱,刘焉正可皆犍为大族的血立威。”

程昱心里一咯噔,“奉孝是说,犍为之乱,是刘焉挑起。”

在郭嘉身旁,坐着两人。一个是荀彧,另一个年约四旬,胖胖的,笑起来总是看不见眼睛。

一系黑色长衫,倒是令他那臃肿的身态看上去瘦了不少。

听程昱开口,此人轻声道:“刘焉当年在幽州也不是没有杀过人,早年曾和鲜卑人交锋,后来又平定了幽州太平道之乱,依我看,他杀的人,未必就比董西平少。”

“元常的意思是……”

“年轻时刘焉何等强硬铁血的人物,岂能被人威胁?可是到了益州之后,却大行无为而治的手段……如今,益州大族大都接受了刘焉,正是扯掉外衣,亮出屠刀的时候。”

这中年文士,名叫钟繇。

颍川人,有八厨之名,曾求学于颍川张俭门下,极富贤名。

曹操攻占了阳翟,打开了颍川的门户。钟繇立刻举家投奔,在曹操帐下担任师友从事一职。表面上看,这师友从事并没有什么实权,但却足以表明了曹操的看重。

钟繇这么一说,令曹操对刘焉顿时生了浓厚的兴趣。

没错,这么一个年轻时铁血强硬的人物,到了益州之后却变得默默无闻,的确奇怪。

郭嘉说:“再者汉中,鬼道横行。张鲁之祖创五斗米道,在巴蜀之地,极有名望。中平年间,马相造反,声势何等之大?可惜被张鲁一语说散了巴郡乱军,使其被贾龙击败……张鲁至汉中,苏固难以抵抗。武功侯进汉中,也难以站稳脚跟。”

“那你的意思是……”

“令苏固与郭汜联手,保持汉中之混乱!”

郭嘉说完,便不在开口。

他偷偷看了一眼曹操,心道:当初我曾对西平说过自立门户之事,莫非那张掖贼人,是他的部曲?若是如此的话,那董俷可真的是能忍,居然没有走漏出风声。

如果他不去汉中,那么唯有一个可能,就是穿过南山,过武都,经河湟,抵达张掖。

我是否应该绝了他的后路呢?

在郭嘉的心里,董俷不足以成明主,因为他得罪士族太狠,难以成大事。

没有士族的帮助,就算打下了江山,恐怕也难以长久。但如果说郭嘉对董俷很讨厌?那也不至于。相反,如果董俷投靠了曹操,郭嘉倒是很乐意出面为他求情。

放过董俷,若任由他在张掖缓过劲儿来,只怕将来曹操统一凉州时,将会面临巨大的困难……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郭嘉沉吟了很久,突然起身道:“主公,嘉有一个想法,说不定能将董西平置于死地。”

……

按照郭嘉和曹操的打算,将董俷在渭南凉州一地,虽是大敌,自有他人来对付。

只需要提醒一声,就可以给董俷增添许多麻烦。

不过在内心中,董俷是小师弟也好,是至交好友也罢。

既然如今处于敌对的位置,那么曹操和郭嘉,就绝不会心慈手软。在这一点上,董俷也是这么做的。否则当初在荥阳时,也不会那么狠,逼得曹操跃马汜水逃命。

已经进入了八月,曹操已经屯兵于鲁国。

青州方面,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曹操已经上疏长安,说龚景求助,准备出兵平乱。

谁都知道,长安的朝廷已经不是当初雒阳的朝廷。

汉帝刘协虽然还是皇帝,却已经是威严扫地,在长安过的非常艰难。

李傕才不会像董卓对他那么客气。

虽然不让刘协参与朝政,但董卓至少保留住了汉室的尊严。可李傕倒好,每日夜宿龙床,肆意奸淫宫女妃子。上朝不拜,退朝不跪,俨然把刘协视作如无物一般。

自封为大将军,李傕对刘协的防备,可说是更加严密。

也难怪,当初董卓对刘协那么宽松,这小东西天天却想着如何算计董卓……

哈,越是客气,这小东西越是不知死活。索性让你知道,这长安的主人,是我李傕。

曹操的上疏,又一次抢占了先手。

李傕大喜,立刻下令封曹操为征东将军,朱虚侯,兖州牧。毕竟,曹操是第一个作为诸侯向他表示臣服的人。不管他之前如何作战,对于李傕而言,曹操的上疏,代表着诸侯承认了长安朝廷的地位。而曹操,也借此机会,得到了名正言顺的身份。

征东将军,镇青州、兖州、徐州三地兵马。

曹操得了身份之后,立刻调集兵马,准备攻打青州。其实也算不得是攻打,青州的黄巾首领管亥满宠,早已经通过伊籍表示了臣服,这说穿了,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可就在这时候,一封求援信,却打乱了曹操的计划。

徐州牧陶谦攻打扬州!

与此同时,已经平定了交州之乱,占据了南海郡的扬州左司马孙策,起兵攻击会稽郡,打出旗号是:刘繇为国贼所封,诏书之上无玉玺大印,实为矫诏,不予承认。

“孙家狮儿,果然厉害!”

曹操忍不住,想起了当初在荥阳时,送别孙策时的情形,忍不住赞叹起来。

这一赞叹,却恼了大将太史慈。

“主公,区区孙郎,何需在意?刘繇无能,居然被一个黄口小儿打得抱头鼠窜,实在丢人。”

钟繇却摇头笑道:“子义此言差矣。孙家在江东素有名望,不可小觑……不过,孙策再厉害,终究是一介莽夫,不足为虑。反倒是他身边出谋划策的人,不简单。”

“元常,此话怎讲?”

“李郭二贼虽掌握了圣上,却苦于没有玉玺证明其皇统。玉玺一日不现,汉室皇统一日不得认可,所传旨意,皆为矫诏。孙策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起兵攻打会稽。非但不会引起诸侯的恶感,相反还会得到江东许多大族的认可,正是好时机。”

“孙郎如今有谁襄助?”

“前雒阳令周异之子周瑜,生而壮美,卓尔不群,素有雄烈之名,性度廓宏。虽年幼,却见识非凡。光和年间,他随父在雒阳时,曾私下言袁绍多谋无断,虽有四世三公之家世,却徒有虚名,难成大事……气得当时袁绍差一点要找周异算账。”

曹操一鼓掌,“元常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后来是那周异求到大将军出面,才算是了却事情。不过也因此,袁隗对周异一家颇不看重,后来被贬官离京。”

“正是此子!”

曹操一蹙眉,不禁踌躇起来。

钟繇说:“此次交州之乱,孙策累积战功,而至左司马。占领了南海之后,结交当地名士虞翻,又由虞翻出面,平抚了士家之乱。主公,断不可小觑这孙策,小小年纪能有此手段,士家在交州百年,颇有名望。得士家襄助,孙策已可立足交州。”

闻听这话,曹操倒吸了一口凉气。

孙策占据了交州,倒不足为虑。交州地处偏远,人口稀少,又有山越番苗之乱,难成大事。怕的是这孙策以此为根基,若是占据了会稽,则扬州恐怕就有危险了。

刘繇现在两面受敌,不足以抵挡孙策。

可如果应他要求出兵徐州的话,平白得罪了陶谦,未免有些不美。

毕竟,那扬州和兖州青州相隔甚远,又有江水阻隔,曹操还真的是不好顾及该处。

程昱起身说:“主公,当小心才是。孙策本是扬州子,其舅父吴景,又是吴郡太守。若被他攻占了会稽郡,则吴郡也就等同于落入了孙郎之手。到时候,刘繇只怕是难以抵抗了……会稽吴郡连接一体,只需在攻占豫章,扬州也就随之危矣。”

“仲德之意……”

“助刘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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