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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458)

“该说的我自然会说,不该说的,你打死我,我也不说……”

“屁话,我知道,我知道!”

沙摩柯挠挠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不知道,最近这雒阳城里,可有事情发生?”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沙摩柯恼了,拳头握的嘎巴嘎巴响。

“你就说,这事情你能说还是不能说!”

“这个当然能说。”董铁莫名其妙,挠着头说:“雒阳最近也没什么事儿,只是老太爷准备六十大寿。哦,听说召集了不少人,除了主公之外,还有长安的李傕郭汜。”

“就这些?”

“你还要知道什么?”

沙摩柯咧开大嘴呵呵一笑,一巴掌拍在了董铁的肩膀上,“没有了,知道这些就行。”

说完,他笑呵呵的跑走,跨上丹犀离去。

董铁被沙摩柯的举动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心道:今儿这三爷是怎么了?神神道道。

不过,执掌闇部,董铁却是明白一个道理。

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不要问。

沙摩柯平日里就是个很神道的人,董铁也没有往心里去。

打听清楚了事情,沙摩柯急急忙忙的往胡昭的住处跑去。随着时间长了,胡昭除了死活不肯低头之外,基本上也算是安分。而且总住在都护府也不是个事情,正好前些日子沙摩柯闹着想搬出去,于是就把胡昭安排在沙摩柯的府邸旁边,也算监视。

也算是熟门熟路,沙摩柯到了胡昭的家里,也没有让人通报,直接就冲了进去。

“老胡,我打听出来了!”

胡昭正在书房里看书,就听到沙摩柯那大嗓门传进来。

很无奈的摇头苦笑,把沙摩柯让进了房间,然后很严肃的问道:“打听出什么了?”

沙摩柯当下把他问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老胡,究竟会是什么事?”

这家伙,用不到人的时候就是胡小子,用到了就是老胡,却让胡昭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对沙摩柯这种直爽倒是很喜欢,故而也不甚在意。

他沉吟了一下,轻声道:“若我猜测不错,只怕是董老儿有退隐的想法。让你那二哥回雒阳,我估计是想要让他接手凉州军,接任他手中的权利,这叫做上位。”

“哦,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呵呵,的确是一件好事。”

沙摩柯咧开嘴笑道:“既然是好事,那就要喝酒庆贺。胡小子,那就赶快上酒啊。”

别看胡昭文弱,可要说起喝酒,却是丝毫不逊色沙摩柯。

这二人从晌午喝道了傍晚,把个沙摩柯喝的是满嘴说胡话,最后还是甘玉娘让人把他给带回了家。

而胡昭却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

他很能喝,而且是那种喝的越多,思路越清晰,头脑也灵敏,性子越沉冷的人。

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自斟自饮。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瞳孔猛然放大,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

“不好,武功侯有危险!”

他放下酒碗,长身而起。可站起来的那一刹那,却又流露出一丝丝难以形容的犹豫表情。

我为士人,他是武夫……

董西平虽然残暴,但我却认为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可我该不该说出来呢?

若是说出来,岂不是背叛了士人?

胡昭闭上眼睛,缓缓的坐了下来……

许久,他猛然睁开眼睛:也罢,若是这一次你能逃出生天,我就为你效力,也算是还了士人的这个情面。可若是你死了,我会为你烧一摞黄纸,从此隐居山林。

想到这里,胡昭抓起桌案上的酒碗,就那满满的一碗浊酒一饮而尽。

他咬了咬牙,暗自对自己说:“胡昭啊胡昭,莫要在为难了。如果那董西平真的是你所想像的明主,自然会逢凶化吉,可若他不是,那就要怪他倒霉了。恩,这对关东诸侯而言,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真的成功了,那董家只怕难以幸免。”

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想法。

胡昭一方面希望董俷逢凶化吉,另一方面又不想背叛士人。

两难抉择之中,一碗酒接着一碗酒,月上柳梢头,胡昭趴在桌案上,已是酩酊大醉。

第二七四章 他是谁?

董俷离开了临泾,很快就过了长武,进入司隶地区。

与此同时,长城以北,一支人马也正趁着夜色急速行军,朝着定襄县方向前进。

大约有两万多人,犹如一条长龙般,掠过盐泽。

没有打出任何的旗号,整支人马就是那样默默的行进,马裹蹄,口衔枚,除了行军时发出的沙沙声响,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盐泽外的山丘上,停着一队人马,大约五六百人。

正中央是一个身穿黄金甲,头戴黄金盔的男子,年纪大约在三十多岁,生的面如粉玉,目若朗星。面部的线条很柔和,总是带着温和笑容,但那笑容中却有一丝沉稳。

那目光很深邃,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只是那紧握缰绳的手指节都透着白色,显然是非常的用力。

马上挂着铁槊,一旁还斜跨双股剑。马色纯黑,是上好的纯种铁骅骝,极为雄壮。

在他身后,有两个人。

一个文士打扮,三缕长髯,儒雅倜傥,不过眼角朝上挑着,略显出清高之气。

旁边武将却是面如重枣,一部美髯飘洒胸前。身穿鹦哥绿的战袍,胯下浑红马。

一口青龙偃月刀挂在马背上,丹凤眼半闭,手捻长髯。

只看这三人的特征,就知道他什么是什么来历。

没错,那身穿黄金甲的男子,正是刘备。

在他身后的文士,则是许攸。

或许有人要奇怪了,许攸不是袁绍的奔走之友吗?为何会出现在刘备的身边呢?

原来,许攸并不是个无能之辈,相反在很多事情上颇有见地。

只是为人有点轻狂,加之又是袁绍身边的老人,所以不管对什么人,总有些傲慢。

若只是对其他人傲慢也就罢了,但许攸傲慢的有些过头,把袁绍也个得罪了。

袁绍也不是个心胸很宽广的人,以前看重许攸,是因为他身边没有人。如今,他有田丰沮授、逢纪荀谌,麾下谋士众多,猛将如云,对于许攸自然也就没有往日的倚重。

许攸在袁绍处不得志,心里难免觉得不快。

索性就自告奋勇,到刘备身边当军师。袁绍也没有想那么多,反而非常的高兴。

田丰总是说,刘备这个人心机深沉,不可不防。

虽说这家伙杀了公孙瓒,立下了大功。但袁绍也有点不放心,几次想要把刘备等人分开。不过沮授却劝阻了袁绍,用他的话说:“刘玄德在军中颇有威望,关羽文丑勇武非常,主公初定冀州,正是用人之时,不可以轻举妄动,以免逼反刘备。”

“可是元皓说,此人……”

“主公何必担心,只需要派一心腹之人,看住了他。待大局稳定,在图谋也不迟。”

沮授说的有道理,袁绍也非常赞同。

正好许攸要求外放,干脆就让许攸去刘备那里盯着。

在袁绍看来,许攸跟随他多年,可是正经的心腹之人,正好可以监视刘备的行动。

殊不知……

刘备看着从山丘下徐徐而过的人马,抬头看了看天色。

“子远,再往前可就是云中了。”

许攸微微一笑,“玄德放心,天亮之前咱们就可以看见定襄。吕布如今正在蛮夷谷练兵,准备出兵塞上,其麾下张辽在受降城,定襄县空虚,可一举将其攻下。”

刘备点头笑道:“若非子远,备焉有今日的威风?”

“玄德,客套话咱们不多说。攸只希望玄德他日富贵,莫要忘记了今日的这份情意。”

许攸的语气中,带着落寞。

也难怪,若非袁绍只可同患难,不能共富贵的性情,怎么会让我走到今日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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