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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295)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何颙却没有停下来,反而变得非常激动。

他挥舞拳头,大声的说:“诸公,非是在下危言耸听,此乃事实……当然,若非迫不得已,我们无需兵行险招。明天如果董家子得了三校,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可如果不是的话……在下还有一计,只是这一计,何颙若是用了,只怕将为天下罪人。”

“敢问何计?”

何颙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如今还不到说的时候。”

追问了几次,何颙始终不吐口。无奈之下,众人只得散去。

走出大门的时候,袁绍偷偷的叫住了何颙,“伯求先生,您刚才说的那一计,究竟如何?”

何颙与危难之时,曾得到袁绍的保护,说起来对袁绍,比对袁隗还要亲近。

袁隗等人询问,他可以不说,但是袁绍询问他,却不能不讲。眼见周围没有旁人,何颙附在袁绍的耳边吐出了两个字。可这两个字,却好像霹雳一般在袁绍脑海中回响。

久久的,袁绍说不出一句话。

……

第二日,天光放亮,但看上去却有些阴沉。

北宫校场早早的就围满了人,昨日惊心动魄的比拼,已经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

故而今天一定要强占个好位子,否则就耽误了看一场好戏。

董俷没有来观阵,在他看来,这斗阵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出于对兄弟们的信心,他觉得,不论是谁,想要战胜典韦手下的巨魔士,还是沙摩柯的五溪蛮兵,都不太可能。至于张绣,董俷已经感觉到了他的野心在不断的膨胀。

这是个不甘居于人下的家伙,同时也是个能察言观色,看清风向的人。

聪明的人,往往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

董俷不是不喜欢聪明人,但是他喜欢的是,那种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聪明人。

只是一个小小的新军校尉,就可以让人变心吗?若张绣真的如此做的话,嘿嘿……

董俷在心中不停的冷笑。

之所以不去观战的另一个原因,是皇子辨派人偷偷的告诉他,今天汉帝不来观阅。

昨天许是睡的晚,故而有点不太舒服。

汉帝不观战,两位皇后自然也不会观战,那辨王子和协王子,也不会出现。

北宫庞德、麴义镇守,何况宫内尚有一千五百人的鸾卫营,可说的上是固若金汤。

董俷很放心,索性在家中练功。

蔡琰抱着女儿文姬,坐在遮阳伞下面。这是董俷这两年才搞出来的玩意儿,为的是怕老婆女儿被太阳晒着。董绿等人都在,聊着女人们的话题,时而看看典满、牛刚等四小练功,时而又盯着董俷轮着木锤,击打铁桩子,倒也是格外的开心。

按照董俷的想法,斗阵至少也要在午后才能结束。

八校选定,汉帝肯定会在西园设宴。等那宴席过去了,只怕也要天黑了……

可没成想,午时不到,沙摩柯就回来了。

“二哥,我回来了!”

沙摩柯进了小校场,笑呵呵的和众人打招呼。

董俷刚好练完了第二组锤,正坐在地上喝水休息。见沙摩柯进来的时候,都愣住了。

“沙沙,你怎么回来了?”

沙摩柯笑道:“比完了当然要回来了!”

“比完了,不是还要去西园参加酒宴吗?沙沙,你可别不当回事,那可是皇上的面子。”

在董俷的想法中,沙摩柯自然是胜了。

哪知道沙摩柯笑道:“皇上的面子我也没办法,谁让我输了呢?”

“输了?”

董俷不禁吃了一惊。在他看来,晋级的十四个人当中,能威胁到沙摩柯的,也仅有两人。一个是文丑,不过此人猛则猛,却没听说过他带兵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另一个是高览。

评书里,颜良文丑,张颌高览,都是很厉害的人物。

董俷原本是想要去找这些人,但却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住在何处。文丑、高览出现,想必另外两个人,也不远了吧。

沙摩柯看上去很平静,丝毫没有战败后的那种沮丧。

董俷站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沙摩柯片刻后,突然道:“沙沙,你不会是和大哥对阵吧。”

“咦,二哥你怎么知道?”

汉帝,已经开始对我有了防备?

虽然不知道这斗阵是怎么分组,可董俷也知道,那都是出自于汉帝刘宏之手。

心中苦笑一声,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反而笑呵呵的道:“废话,若是输给了别人,你哪会如此消停?真是巧了,没想到会是你和大哥斗阵,那斗个屁啊。”

“是啊,成廉是成蠡的师弟,我那五溪蛮兵,也是成蠡一手调教出来。打个屁……你不知道,今天我看见是大哥和我斗阵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有点傻了。后来我一想,都是自家兄弟,斗个屁阵。再说了我也斗不过大哥,所以就很爽快的认输了。”

“那其他几场斗阵,胜负如何?”

沙摩柯说:“我和大哥斗阵之前,曾有两场斗阵。鲍忠胜了一场,为中军校尉,一个叫冯芳的胜了一场,为助军右校尉;大哥当了下军校尉……其他的我没看。”

冯芳,没听说过!

鲍忠嘛,想必里面有诈……

董俷沉吟片刻,叫来了唐周,“打听一下,看看其他新军主将分别是谁。恩,注意三个人……文丑、高览,还有张绣。”

唐周应了一声,带上两个家人匆匆的走了。

董俷拉着沙摩柯,又练了一会儿的功,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当下带着大家去议事大厅等候消息。蔡琰等几个女人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就去了后院里继续聊天。

大约过了午时三刻,蔡邕前来看孙女。

见沙摩柯在座,先愣了一下,旋即也就明白了汉帝的心思。

“阿丑,看样子皇上对你有点担心了!不过你别不高兴,皇上这也是为你好。你掌控三校,虽则实力大涨,却一下子处于风头浪尖之上。两校也好,没那么抢眼儿。”

董俷呵呵一笑,心道:我这岳丈,还真的是处处为皇上考虑啊。

不过,他本来就想着夺一校足矣。如今能有两校,外加南北宫卫,也应该知足了。

“岳丈无需劝慰,小婿自然明白。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婿也不想做那出头鸟,原本想着能夺一校足矣,如今得二校,岂能再有奢望?呵呵,岳丈是过虑了。”

殊不知,这木秀于林之言,却是出自几十年后魏人李康的运命论。

本就是醒世之言,蔡邕怎能听不出其中的玄机和奥妙。一时间竟有些发呆,片刻后忍不住连连搓手,“贤婿时常说出如此警世的妙语,老夫,老夫真的是很开心。贤婿能看得清楚这个道理,倒是我多心了。原本会以为,贤婿你会因此而不快呢。”

董俷一怔,怎地这话没人说过吗?

笑呵呵的说:“岳丈,你还不了解我阿丑是个什么人吗?您真的是多虑了,多虑了!”

“正好,为贤婿今日之妙语,老夫当浮一大白……来人啊,快点上酒。”

既然是上酒,就少不得要有菜肴。这老头想喝酒直说好了,还为我的妙语而浮一大白?

董俷很无奈的看着咋咋呼呼的蔡老头,觉得好生可笑。

但再想想,又觉得老头子和当初在颍川相遇时,看上去好了很多。不仅仅是气色好了,精神好了,就连性格,也似乎变得开朗了许多。也许,这才是蔡邕的本色吧。

沙摩柯自然很高兴,吃不得皇上的酒宴,吃自家的也可以。

当下和蔡邕就较量起来。

您想想,蔡老头几十岁的人了,怎比得沙摩柯的酒量。只一会儿的功夫,老头就趴在桌子上说胡话。惹得蔡琰出来看到这景象,立刻劈头盖脸的把董俷和沙摩柯臭骂了一顿,这才让人搀扶着蔡邕去休息。客厅中,只剩下董俷和沙摩柯对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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