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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235)

鸾卫营本应该是隶属宗室。

可后来呢,外戚专权。特别是大将军梁翼掌权之后,鸾卫营的味道就变得不一样了。

从宗室转移到了外戚的手中,名义上还是护卫皇后。

谁都知道,皇后哪有时间管这个事情?进入鸾卫营,说不好听的话,等同于成了外戚拉拢权贵的一种手段。好吧,让我们再说的难听一点,那和军妓的性质差不多!

现如今,鸾卫营在何进的手中,驻扎西园,有‘兵员’大约一千二百人左右。

粮饷方面,宗室推大将军,大将军推宗室,反正谁都不愿意出这笔钱。在军营外,还有羽林军守护。说是护卫,可谁都清楚是为了仿制鸾卫营的人逃走罢了。

董俷听曹操把鸾卫营的情况说清楚,脸色已经变成了酱紫色。

手在不停的颤,想必因为被羞辱而愤怒吧。

曹操叹了口气,“西平,你也别太上火了。这件事想必大将军也是无奈之举吧……许劭虽然不是死在我们手里,可好歹也和你我有关联。若是不做出个交代,只怕大将军也不好说话。忍忍吧,在这雒阳城里,咱们就是一群小鱼儿,随时会被大鱼儿吃掉……等风头过去了,我相信大将军一定会设法把你调出来,你别太担心。”

这时候,曹操的脸上已经没了那种嬉笑之色。

“孟德兄,你在这里吃酒吧,我心情不好,先走了!”

董俷闷声说了一句,扔了一块金饼在桌上,转身带着董铁走下了这英雄楼。

浮华之下,却是一片龌龊。

当年曾立下赫赫战功的鸾卫营,却变成了今天供男人取乐的工具。

董俷不是为自己生气,而是为那当年鸾卫营的抛头颅洒热血的姑娘们感到不值。

汉室,真的还有救吗?

董俷站在长街上,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引得四周人为之侧目。

曹操在酒楼的窗口向下看,看着董俷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说不尽的落寞。

当年的汉军威武,如今何在?

曹操拿着酒觞,饮了一大口,只觉得这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焚烧,烧的他全身都在痛。

史阿走进来,“孟德公,怎地俷公子走了?”

“哦,你也认得他吗?”

曹操敏锐的觉察到,在介绍董俷的时候,他并没有说出董俷的名字。

史阿一笑,“孟德公,你们在月旦评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我史阿除非是个瞎子、聋子,总会听到一些。俷公子的大名,早在去年初我就听说过了。莫忘记,当日家师曾在南宫参战,也见过董公的面啊……伯喈先生对董公的儿子,可是颇有赞誉。”

“呵呵,我倒也忘了这件事!”

曹操心里一咯噔:董西平的名号,竟已经如斯出名了吗?

“西平心情不好,故而先回去了……对了,王公最近可是很少见他在酒楼出现啊。”

“还是不是辨皇子的事情!”

史阿苦笑道:“年初皇上考校辨皇子,谁知道……无甚长进。连带着我师也被责斥。心情不好,外出寻访好友去了。可能要些日子才能回来,估计四五月差不多。”

曹操闻听,颇为遗憾。

“那可真可惜了!”他摇着头说:“我那犬子也已长大,正想要请王公指点一下呢。”

史阿奇道:“孟德公这是什么话?天下人莫不以武夫为耻,令公子不读圣贤书,学甚剑术?您也看到了,这武夫……连俷公子那般勇武之人,也要委屈才能求存啊。”

曹操细目眯缝。

这动作是学自于董俷,如今也已成了曹操的习惯。

“史大兄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呵,我这酒楼里,往来的都是王公大臣,什么事能不知道?我就不相信,孟德公看不出来……你我心知肚明就好,心知肚明就好。话说破了,就没甚意思了。”

这史阿的话,说的很巧妙嘛!

曹操想了一下,突然笑道:“史大兄说的不错,说破了就没甚意思。不过,以曹某观之,武人方为这大汉的脊梁。莫看如今这满街的名士,殊不知动荡时,名士如犬啊……史大兄,如若不嫌弃曹孟德官职卑微的话,不若你来指导犬子剑术吧。”

史阿眼睛一亮,笑笑说:“此事后议,不过在家师未回来前,可以让公子来我这里学一学剑术。史阿不才,虽比不得家师那般剑术高明,但做些指导应该还成。”

“如此,那就多谢了!”

有些话,就好像史阿说的那样,说破了就没了乐趣。

反正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只是一个形式上的改变,说不定这样做的话,更好呢。

……

中平二年二月中,大地显露生趣。

董卓在经过一个冬天的调兵遣将之后,对羌人发动了凶猛的攻击。

羌骑人数虽多,但奈何一个寒冬让他们粮草殆尽,可以说是咬着牙支撑这种局面。

可毕竟是缺衣少粮,怎比得上养精蓄锐的五万西凉铁骑。

洮水河畔,小阴山下。

董卓亲自督战,从早上杀到了中午,杀得羌骑大败。十几万羌骑一下子溃败下去。与此同时,早已经和董卓结下盟约的先零等三四个羌部豪帅绕过小阴山从后侧袭击。

那羌骑十几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大部分投降,只有小部分人马,逃亡湟中。

北宫伯玉组织人马,试图扭转败局。

却不想被韩遂临阵倒戈,令匆匆聚集了十万羌骑再次溃散。

此一战中,一员小将自武威涌现出来。

此人姓马,名腾,自称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在武威召集人马,配合董卓大军袭扰湟中。

韩遂试图投降,可董卓牢记董俷的那句话,坚决不予接受。

无奈之下,韩遂带着本部人马溃退积石山,而北宫伯玉则带着人回到了湟中,准备重整旗鼓。

凉州大捷的消息,传到了雒阳。

整个雒阳城一下子沸腾起来……

而董俷呢,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带着人,怀着复杂的心情,一步步向西园去。

既然已经接受了任命,总要过去应个卯啊!

否则何进追问起来的话,也说不过去。虽然知道这只是个形式,但以董俷的性格,还是想要去看一看。他可不希望,那支曾建立功勋的鸾卫营,就这么沉沦下去。

远远的,就看到了鸾卫营的大门洞开,看不见卫兵守卫。

董俷的身后,跟着典韦和成蠡。

任红昌率领五十名虎女营的姑娘们,盔甲整齐的跟在后面。再后面,却是一百巨魔士。

沙摩柯是打死不愿意来这种地方,宁可在家里和巨魔士一起操练、撕打。

董绿也要看家,董铁呢,因为长得很俊俏,也能说会道,被马嵩带着出去处理杂事。

典韦轻声道:“娘地,这还是军营吗?一股子脂粉味!”

董俷苦笑一声,心道:只怕不单单是脂粉味那么简单吧……

催马前行,一行人进了鸾卫营的大门。

这哪里是什么军营,简直,简直……董俷实在形容不出对这里的感受。

营地里挂着一件件肚兜,好像一面面小旗似的随风而动。校场上,一群姑娘们在晒太阳,兵器架上已经长满了蜘蛛网,那兵器更是锈迹斑驳,一点都看不出光亮。

马房里,空荡荡看不见一匹战马。

中军大帐里燕语莺声,嬉笑不断,简直,简直就像是走进了一个众香国。

一个女兵从营帐中走出来,看到董俷一群人的时候,不由的先一愣,随后见怪不得的喊道:“姐妹们,又送来新人了……咦,你们这些人好奇怪,怎地这种打扮?”

董俷沉声道:“尔等主将何在?”

“什么主将?你又是谁?”

董俷一皱眉,也懒得和那女人说话,跳下马大步流星的向中军大帐走去。

典韦成蠡紧随其后,任红昌等人也忙不迭跳下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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