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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197)

“老师接着说!”

“我听主公之言,似要自立门户,不知对否?”

对贾诩这样的人,隐瞒是很无聊的事情。董俷当下点头,“俷,确有此意。”

“然主公可曾想过,老主在一日,岂能容主公你自立门户?而且以诩观之,老主性情刚愎,若是听闻此事,定然会与主公反目,到时候,主公你羽翼未丰,如何自处?”

董俷忙道:“请老师指点!”

“以诩之见,自立门户一说,如今为时尚早。老主在,虽然会令主公你暂时受到压制,可从另一方面而言,却也是遮风避雨的大树啊。朝堂未乱,天下未乱,主公你之前在黄巾之时已经锋芒毕露,若是没有老主这棵大树,将如何避开满天风雨?”

董俷若有所思,点头道:“老师此言,甚在理。”

“所以,诩有三策,可谓主公分忧。”

“老师请讲。”

“上策,弑父!”

“啊?”董俷吃惊的看着贾诩,心道这家伙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贾诩一笑,毫无所觉,“待老主统一凉州,只要一死,则主公将会成为凉州之主。诩听闻,朝中士人,并非全都是敌意。到时候握数十万雄兵在手,盘踞凉州,以主公之勇武,谁人可敌?即便是朝廷里的人想动主公,恐怕也要掂量一下这里面的份量。”

董俷立刻摇头,“此计虽快,但俷做不来。”

“中策,蛰伏。”

“请老师细言之……”

“就如诩之前所说,以老主在前,我等在暗处积蓄力量。老主无忧,则我等亦可无忧;若老主有不测,我等亦可自保。只是在此期间,主公的力量不能被人察觉。”

“请老师言第三策。”

“第三策很简单,带着家人隐姓埋名,也可保性命无虞。”

贾诩说完,喝了一大口酒,笑眯眯的看着董俷,“主公如何选择?”

“上策、下策皆不可行,俷选中策……可是,如何暗中积蓄力量,请老师指点。”

“这个,还请主公给诩一些时间,详细谋划。”

董俷也知道,突然间一下子让贾诩拿出主意,肯定不现实。

如今汉室未亡,天下尚未动荡,或者说贾诩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去考虑过这些,自然无法和评书中的诸葛亮一样,一下子就能来个隆中对,而后三分其天下。就算是诸葛亮,如果没有一番考量,恐怕也拿不出什么主意。有时候,评书里的诸葛亮常给人一种近乎神人,近乎妖师的感觉,着实是那演义的作者过于夸大其能。

“既然如此,俷恭候老师佳音!”

说完,董俷又问道:“不知老师如何打算?是随我一起去牧场,还是继续在我姐夫麾下效命?”

贾诩笑道:“主公,若是我跟了你,牛将军又怎会高兴。弄不好,您自立门户的想法也就暴露在老主的面前……这不符合我们先前韬光沿海的策略,诩暂时还是在牛将军麾下吧。反正敕勒川牧场距离临洮也近的很,诩有事,自可寻机上门。”

“敕勒川牧场?”

贾诩笑呵呵的说:“前些日子主公回来,曾高歌敕勒川,武山下……呵呵,琅琅上口,为众人所爱。有人就以敕勒川三字为名,称牧场为敕勒川牧场,更有人成公子为敕勒公子……主公,诩亦甚爱此曲,还听说主公曾为一人做五言诗,也是极为出众呢。”

“我,我什么时候做过诗?还有,还有那个敕勒川,不是我做的!”

贾诩却神色一肃,“主公,您这就错了。”

“我错了?我什么错了?”

“主公勇武之名,已经有很多人知道。所说韬光养晦,并不是说什么都要隐藏。似这诗歌,正可以为主公争得那士人的口碑,何故要掩饰呢?再说了,这些还是从你那小厮的口中传出来……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念谁?诩每每诵读此诗,都会感受颇深……此诗一出,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为之落泪呢。”

董俷懵了,彻底的懵了!

怎么,怎么一不小心,就盗版了呢?

敕勒川还好说,他那天歌唱的时候,很多人都有在听。可那五言绝句,又是谁说出来的?

……

八月十五,金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太守韩遂即将嫁女,女婿则是有湟中之虎绰号的阎行,在羌人之中,素有勇武之名。

故而,位于西北的各部羌人,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有的豪帅甚至专门跑来祝贺,顺便还能拉近一下和韩遂之间的关系。

韩遂很高兴,非常的高兴。

女儿兰芷也已经成年,能嫁给阎行,也算是了他一桩心事。阎家在金城也算是大户,而阎行的勇武,会让他在凉州的震慑力更多几分。

两年前,韩遂暗算了北宫伯和金城太守陈懿,成为这湟中地区的太上皇。

可说的上是志得意满,多年的心愿也算是得到了满足。想当初,他不惜冒造反的危险而设计了一场,不就是为了能让韩家真真正正的立足于西北大地之上吗?

虽然说很凶险,甚至还得罪了临洮的董家,可目的达到了。

太平道起事,他并非不知道。事实上张角也曾派人和他联系,只是如今的韩文约,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韩文约。他所要考虑的事情,大都集中在如何稳固他的地位。

所以,张角的使者一来,就被他痛快淋漓的砍了头。

而后好像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都很顺利,结好阎家,对他今后更有帮助。如果说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嘛……恐怕就是烧当和破羌之间的冲突。

不过,趁着今日大婚,一并解决了算。

韩遂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只要北宫伯玉和烧当老王一来,他就要好好和他们谈谈。

婚宴很繁琐,但是比起中原的礼数却少了好多麻烦。

韩遂满脸笑意的看着道贺的人们,心里面却盘算着在平定了烧当和破羌的争纷后,如何进一步壮大自己的力量。如今,金城郡有官骑五千,步军一万。但是韩遂还是不满意。他心里很清楚,想要做西北的太上皇,手中的兵马是非常的重要。

等婚事结束后,就命阎行统帅骑军,一万步军分别有程银他们四人掌管。

不过,这人还是少了一些……实在不行的话,就招募一些人来。凉州什么都缺,唯独精兵悍将不缺。

就在韩遂盘算的时候,突然有人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

一句话,让韩遂顿时怒了,过去一脚踹翻了那人,“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不是好好的吗?什么不好了?”

那报信的人滚了一圈,惶恐的爬起来伏在地上。

“大人,是,是破羌和烧当打起来了!”

“什么?”

韩遂眼睛一瞪,“不是已经劝和了吗?好端端的,怎么又打起来了?”

“烧当老王带人前来祝贺,结果在半路上……就是在小河谷那里遇到了破羌的北宫豪帅。二人一言不和就打了起来,后来双方的人马都参战了,打得是非常激烈。”

这两个家伙……

韩遂心头顿时火起,还没完没了吗?

一旁阎行挺身而起。时隔两年,昔日的金城少年如今也十八岁了,生的是更加俊俏。

不但如此,两年来他弃枪用锤,每日打熬力气。

和两年前相比,阎行自认力气倍增,而且体格也比当时壮了许多,不复单薄的样子,八尺身高,站在那里好像一头猛虎一样,格外的雄壮。

“岳父,待小婿前去制止!”

韩遂闻听一摇手,“今天是彦明你大婚的好日子,怎能为了这些许小事而舞刀弄枪?那两个家伙……属于一天不打架就手痒痒的主儿,而且一打起来的话,你又怎能制止?弄不好,连你也要卷进去。算了,还是我去吧,也只有我能制止他们。”

这句话说的有点傲滋滋,但也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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