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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168)

何进看见许攸的那张脸,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骂道:“子远,你给我推荐的好人才!”

有些话,他不好说,只能以此借口发泄。

许攸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何进生气的缘由。心中暗自鄙视:屠家子就是个屠家子,一点担待都没有。

何进还真的是冤枉了袁隗等人。皇甫嵩并非没有才能,只是为人刚愎骄傲,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不好。袁隗等人虽然没安什么好心,却也希望皇甫嵩能有作为。

只可惜……

许攸说:“大将军可是担心颍川战局?”

何进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哼了一声,点点头算是承认下来。

许攸深以为然说:“大将军的担心不无道理。那董卓与宦阉走的很近,如今在颍川大胜,只怕宦阉的气焰会更加高涨。他日若反贼平定,能威胁到大将军者,定是董卓。”

何进一皱眉,森然道:“子远这话是什么意思?仲颍乃种老太尉门下,又与我交好。此前立下显赫战功,实乃朝廷栋梁,如何又能威胁到我?”

“大将军,董卓真的与您交好吗?如果是这样,那宦阉为何会如此卖力的为他讨官?”

何进心道:还不是你们这些狗东西从中挑拨?

坐在许攸下首的何颙站起身,“大将军,子远此言绝非恐吓。董卓立下的战功越大,将来对大将军的威胁也就越大。大将军莫要忘记了太尉段颍的事情,当年他与宦阉勾连,造成了何等危害?我观今日之董卓,就是昨日之段颍,不可不防啊。”

当年段颍依附宦阉,曾参与了对太学的屠杀。

甚至连大将军窦武也不能触其锋芒。这一句话,着实的刺中了何进的心。

今日之董卓是昨日之段颍,那今日之大将军,是否也会如昨日之大将军窦武一样?

何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我该怎么办?”

许攸说:“大将军当尽力拉拢卢植……如今平叛的三路中郎将,唯有卢子干立场不明。我等应该尽量拉拢卢植,以抵消皇甫嵩所造成的后果。同时,我们不能再让董卓立功了……他立的功越多,只怕将来造成的后果会越严重,大将军不可不防。”

何进一蹙眉,“董卓督战颍川,我又如何阻止他立功?”

“大将军,反贼不过鳞介之癣,不足为虑。不妨让朱儁和董卓换防,命董卓驻防虎牢关一线,由公伟剿灭反贼。这样一来,董卓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怎么样?”

“临阵换帅?”

何进脸色一变,厉声道:“尔等不知道,此乃兵家大忌?”

“大将军,虽是大忌,可总好过将来死无葬身之地啊!窦武、陈蕃前车之鉴,将军莫忘。”

何颙冷冰冰的一句话,却让何进立刻闭上了嘴巴。

心里非常苦涩:仲颍,莫非你真的要变成那昨日之段颍吗?

同时也感到莫名的恼怒。董卓和张让等人走的近,那岂不就是背叛与我?实可恶也!

何进知道,造成这种局面的人,实际上就是自己。和董卓翻脸吗?何进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且不说多年的交情,但只是那同病相怜的命运,让何进也很踌躇。

“此事事关重大,容我三思。”

说完,何进做出送客的姿态。许攸与何颙都是有眼色的人,哪能不明白何进的意思?

当下起身告辞,走出了大将军府。

何进的目光一转,盯着一直不出声的那人,“恭祖,你觉得他们说的可有道理?”

此人年约五旬上下,须发已经显出花白色。

虽是一派文士打扮,可眉宇间却透着赳赳武夫的豪迈英气。闻听何进询问,他站起来大声说:“大将军,许攸、何颙目无君父,其心当诛,其心当诛!”

“哦,恭祖此话怎讲?”

“军国大事,怎么儿戏?许攸、何颙,皆竖子,不足与谋。董卓之事,实大将军你有错在先。如今他立下大功,将军正应该设法拉拢。以将军和董卓的交情,想必不会太难。董卓是聪明人,大将军和张让等一干宦阉之间,何去何从他自有轻重。”

虽然不入耳,可何进却连连点头。

“恭祖之言,果然是老成谋国。”

“谦还有一言,大丈夫若想成事,不可手中无兵。如今大乱将歇,正是大将军收拢兵权之时。袁隗等人,皆谋一己私利,况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成大事?谦有一谋,荆、扬、徐三州皆富足之地,大将军应派心腹之人,接掌三地。而后徐徐谋划……若朝中有事,则振臂一呼,各州大军响应,则振奋朝纲,重兴汉室指日可待。”

何进点头,“此言大善。那仲颍……”

“董卓之事也不难办。他如今在颍川风头正盛,若冒然撤走他,定会彻底把他激怒。倒不如让他继续督战颍川,若战事顺利,是大将军有知人之明,董卓焉能不感激?若战事不顺利,则大将军再设法把他撤走,想必那时候董卓也不会留恋颍川……而且,大将军莫忘记,宛县尚在危险中,临阵换帅,即便公伟有经天纬地之才,也要从头收拾,到时候……大将军何不催促董卓加紧剿灭颍川反贼,出兵宛县?”

何进击掌而起,“恭祖此话,深得我心。不如这样,我明日上表朝廷,委派恭祖任徐州刺史,如何?”

“陶谦定不负大将军厚爱!”

……

何进与陶谦谋划。

许攸与何颙出了大将军府,同样也会死忧心忡忡。

可以看出,何进对目前的状况非常不满。若不设法改正,只怕矛盾会越来越多。

许攸两人坐在马车中,在往袁府的路上,默默不语。

“推荐皇甫嵩,难道真是败笔不成?”

许攸忍不住问道:“义真乃名将世家,兵法韬略出众。原以为他能助我们令何遂高与我等站在一边,可没成想……我就不相信。义真难道还比不得一个良家子吗?”

何颙没有回答,脸上流露若有所思的表情。

“伯求,为何不说话?”

何颙抬起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哦?”

“战报上说,杀死义真的人,是一个手持双锤,面目狰狞的反贼。我总觉得这个形象似乎在何处见过……刚才你又提起义真,我觉得,这个杀死义真的人,和一个人很像。”

许攸眼睛一亮,“谁?”

“董卓之子,董俷!”何颙说:“当初在颍川第一次见到此子时,我就觉得此子性情残暴。而且对他所用的武器印象非常深刻,正是一对大锤。之前我还没想起来,不过今天你们开口董卓,闭口董卓,倒是让我想到了这件事。难道杀死义真的人……”

何颙没有把话说完,但许攸已经了解。

“伯求,你没有记错吗?”

“怎么可能记错。当时慈明,还有伯喈先生都在场,还有很多人可以证明此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

许攸目光一寒,森冷的说:“无毒不丈夫,董卓峥嵘已显,必须要设法将其除掉。”

“正当如此!”何颙对当初董俷的嚣张气态念念不忘,“不过我们首先应该找到证据。若是能有人指认,想必那董卓就算是浑身长满了嘴,也无法把此事解释清楚。”

许攸想了想,“我记得义真不少亲兵跑去了公伟那里,想必指认起来并不困难。”

两人相视一笑,顿觉精神振奋起来。

就在这时候,大街上一阵骚乱。紧跟着就听到有人大声的叫喊:“颍川捷报,颍川捷报!”

“怎么回事?”

许攸挑起车帘,大声的问道:“怎么如此骚乱?”

家人却是喜气洋洋,一脸的笑容说:“老爷,好消息,好消息啊……颍川大捷!”

“啊?”

“刚才听人说,颍川送来战报,颍川大捷!贼酋张宝被斩杀,首级已经送至雒阳。”

许攸闻听,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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