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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75)

而他呢,必须在被朝廷发现行踪之前,离开洛阳……

太快了,也太突然了!

虽说李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想着还能和言庆待一段时间。可现在看来,却有些危险了。杜果和章仇太翼返回长安之时,就是他必须要离开洛阳的日子。刚刚和亲生骨肉相逢,虽然没有相认,但能在一起,终究是一种快乐,好过骨肉分离。

哪知道,这就要离开了?

李基一旁看着言庆,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他真不想离开,只是……

“言庆,水沸了!”

郑言庆醒悟过来,连忙把器具准备好,开始煎茶。

一釜香茶出来,李基品用着言庆奉上的茶水,心里面却在想着:找谁做言庆的先生?

当然了,这件事他不可能出面。

不过他可以请亲族,或者窦家的人出面,想必不会太难。

只是这个人选,要仔细斟酌才好。一般的人,李基还不屑于介绍,更要反复思量。

言庆静静坐在一旁,也在想着心事。

没了田地,就得要靠郑家的资助为生……

如果郑大士是提前就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话,那他在赏赐田地时,怕就有了这个计划。

没有田地,就没有收入。

自己祖孙只能牢牢的依附在安远堂名下。十几名健仆需要花销,他祖孙也要生活。

不行,不管这是不是出自郑大士的意愿,这一百亩良田,都不能要。

可如果不要的话,郑大士又可能觉着他祖孙不和他一条心,反而会更加的危险。

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郑言庆不由得感到有些可笑了。

先前还觉得这一百亩田地,是一件好事;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如此烫手。

不过,不要田地,却可以要钱帛。

实在不行,就让郑世安出面,以和雄大锤做生意的名义,拒绝这一百亩良田。虽然这样做会让郑世安暴露出来,但也能试探一下郑大士的心思。若郑大士知道修治洛阳,朝廷可能拆迁郑家田庄的事情,断然不会点头;如若他不知道,就会答应。

只是日后雄记这块肥肉,可能会被郑家看中。

到时候若要郑世安交出去,又该如何是好呢?

言庆发现,他和郑家的纠葛,似乎会变得更加麻烦……从一开始的尊卑之争,说不定会演变成利益之争。到那时候,他和郑家的人,又该如何相处,如何解决?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

先从经济上拜托对郑家的依赖,至于日后何去何从,再慢慢想对策吧。

想到这里,言庆咬牙做出了决定。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阻止郑世安接收那一百亩良田。只是不知道,这百亩良田在郑仁基的眼中,又能价值几许呢?郑言庆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基,心道:若让老师知道,我此刻一门心思的钻营,会不会因此而感觉不快,甚至把我赶走呢?

李基正好也在看言庆,两人的目光中,都隐隐含着一丝忧色。

只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第一卷 麒麟阁上春还早 第070章 一千贯(上)

回家后,郑言庆就把他的这个想法告诉了郑世安。

“不要田地?”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田地就代表了一切。郑世安惊讶的看着言庆,有点不明白他这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多的土地,却放手不要?

这让郑世安有点无法接受。

郑言庆也知道,想要劝说郑世安改变固有的土地观念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能旁敲侧击。

“爷爷,你不是想帮助雄爷爷他们吗?”

郑世安点头道:“是!”

“你准备怎么帮?”

“你不是弄出了个剪刀嘛,拿出去卖就是了。”

“卖,怎么卖?人家凭什么要舍弃掉原有已经习惯的东西,而去买大锤子爷爷的剪刀呢?”

“这个嘛……”

郑世安还真就没主意了。

“言庆,你不是有办法吗?”

“我的确是有办法,但问题是,任何办法,都需要一大笔钱来支持。您有多少钱?大锤子爷爷又有多少钱?”

郑世安愣住了!

他给郑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吃住一向不愁,也没有在意自己有多少积蓄。不过仔细算下来,自己给郑家干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多少钱。加起来也不过几十贯。

这还是自从收养了言庆之后,他可以积蓄下来。

如果没有言庆的话,恐怕连一贯钱都没有。至于雄大锤子,上上下下加起来快二十口人,也就是勉强吃个饱饭而已。让他们出钱,显然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东西再好,别人不知道,又有什么用处?

爷爷,就拿饆饠饼店来说吧。我听人说,当初他夫妻刚开始做的时候,整整一个月免费试吃。你有没有算过,这一个月里,他们会陪多少钱呢?如果没有这些钱的投入,谁又会知道饆饠饼店的名气?所以说,没有钱的话,什么都办不成。”

郑世安沉默了。

言庆说的没有错,没有钱的话,还真就是个大麻烦。

“再者说了,爷爷您就不想把这个雄记,变成百年字号?你光出了个主意,人家就要分钱给你。大锤子爷爷在的时候,一切都好说。可大锤子爷爷万一不在了,人家还会给你吗?人总是会变的,当初咱们爷俩被送回荥阳的时候,爷爷只是想着能有个自由身。可是现在,爷爷你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去做一个富家翁。

你能保证,雄威不会变,雄大海不会变,那雄大海的儿子,孙子也不会变化吗?”

郑世安,哑口无言。

“那你说怎么办?”

“房子,田地,咱都不要,换成真金白银。”

郑世安有点不乐意了,“这么好的房子,不要岂不是可惜了?”

“呵呵,没有田地,要这房子做什么用处?再者说了,这里正好处于官道一侧,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嘈杂的很。爷爷,我还要读书,这种地方,又如何能静下心来?”

“那你的意思是……”

郑言庆想了想,“我记得龙门山脚下,有一块竹林,也是咱们郑家名下。

那块地也没有人关注,想来也不会太贵了。孙儿欲效仿先贤,读书于竹林茅舍,岂不雅致乎?再者说了,这样咱就可以向大公子说明白,把土地和房舍换成真金白银。我听说,一亩良田官价二十贯,一百亩田地,差不多能换回来一千贯。”

不是郑言庆不会算数,而是要考虑到,郑家会不会按照二十贯来折算。

别忘了,这一百亩田地中,还有二三十亩露田。按道理说,这些田地是要交还给官府。不过里面做做手脚,变成永业田也不会太困难。一千贯,应该是一个合理的数字。

既不会太多,让郑家人产生不快;也不会太少,足以让郑世安创业。

郑世安有点肉痛,忍不住挠挠头,沉思不语。

“爷爷,咱们再用这间房舍,把龙门山竹林换过来,大公子也不会感觉吃亏吧。”

“言庆,你先和爷爷说说,这事儿真的能成吗?”

郑言庆点头说:“爷爷,这件事我有八成把握做成。”

“那咱们怎么做?”

郑言庆笑嘻嘻,在书案上铺开了纸张,然后在纸上用颜体写下一首七言绝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大锤子爷爷不是做了一百把剪刀吗?

爷爷您就拿出五百贯来做装饰。盒子要用最好的金丝楠木,里面要用最贵的丝绒当沉淀。盒子上要做的典雅端庄,然后把这首诗拓上去……您说,这一把剪刀,得多少钱?”

郑世安张了张嘴巴,“怎么着也得十贯吧。”

“十贯,那是成本,怎么着也得二十贯起价。”

“慢着慢着,什么叫成本?”

这种在后世人尽皆知的词汇,对于郑世安来说,无疑是过于深奥。言庆也不好把后世的经济学解说一边,于是用最简单的方法解释说:“这个成本包涵的可就太多了。比如大锤子爷爷做一把剪刀,所需要花费的各种材料、时间、人手等各种东西的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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