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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705)

很结实,坐在那里也很沉稳。

高士廉不说话,他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

“履行,以为如何?”

许久之后,高士廉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青年,正是高士廉之子,名叫高履行。

此人在历史上,曾官至尚书仆射,更娶了李世民的女儿东阳公主,是贞观年间的驸马。

只是如今。他想要成为驸马,却显得有些困难了……

高履行知道高士廉在问什么,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孩儿以为,可以答应。”

“哦?”

“李言庆智几近妖,既然他派人过来提出请求,定然是十拿九稳。

孩儿敢说,邕州和钦州,已成为他掌中之物。宁长真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丧家之犬。

一俟河南王夺取钦州,即便冯盎也奈何他不得……父亲,您和丘大人既然已经决定归顺李唐,那么归顺秦王,于丘和无碍,可是于父亲而言,绝非一件美事。”

“那你的意思是……”

“归顺河南王!”

高履行斩钉截铁回答道:“其一,河南王持节经略五十四州县,设安南都督府,实际上交州已经被纳入他的治下。他就算对交州用兵,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父亲难道忘记了李言庆的手段吗?他大可以不承认向秦王的归顺,而决意出兵。

父亲以为,以交州之力,可撼那妖童否?”

高士廉在很早以前,对李言庆就没有什么好感。

在他看来,李言庆小时候过于妖孽,绝不是什么祥瑞之事。人道是,乱世必有妖孽出,李言庆就是那个兴风作浪。扰乱天下的妖孽。所以,他对李言庆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哪怕是后来李言庆和长孙无垢成亲,高士廉也没有改变看法。

甚至由于李言庆的三妻一妾,让高士廉更加不满。

堂堂长孙家的小公主,居然……

但从内心而言,高士廉也知道,隋杨之乱和李言庆关系不大。但这心里有了芥蒂,一下子想要改变,显然有些不太可能。

不错,根据他这些年对李言庆的研究,这家伙可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交州属于安南都督府治下,如果交州不向李言庆投降,却归顺于李世民的话……换做是自己,也会感觉面上无光。高士廉是个文士,心里不满,未必会做的过分;可那李言庆的骨子里,却是个强硬的主……扫了他的面子,岂非自寻死路?

放眼交州上下,何人能与李言庆敌?

哪怕丘和之子丘行恭,身经百战。而且奉李世民之名前来劝降。但提起李言庆来,同样是敬佩万分……毕竟,李言庆那李无敌之名,非是凭空得来。而是靠着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换来的声名。惹恼了这家伙,保不住他真的会对交州用兵。

“即有其一,想必还有其二。”

“正是。”

高履行正色道:“先前所言,乃于公而论。

于私而言,堂妹如今嫁给了河南王,即便父亲不满河南王三妻一妾之举,却也不能否认,堂妹一家这些年来若没有河南王照拂,必然难以生存……我听说,姑母带着辅机和观音婢投奔河南王的时候,河南王二话不说,就拨出了一个坞堡,并派出自家亲兵守护。而今,霹雳堂在洛阳重又崛起……长孙行操虽无能,也凭着河南王之声望,不断收回昔日的损失。河南王于自己人,堪称善待……

父亲,孩儿说这些话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说:河南王和我们,是一家人。

不管您有多么不满,可无垢的孩子都已两岁,去年姑母不是还派人说,观音婢又怀了身子?

还有啊,无忌如今也进了崇文馆,拜崇文馆学士……

假以时日的话。他出将入相,重振姑父声威,也不是不可能。父亲以为,是姑母亲,还是秦王亲呢?”

高履行其实讲述了一个现实:在隋唐时期,绝大部分的士人,还是以家族为重。

他们凭借着血脉关系,编制出一个巨大的关系网。

凭借这张盘根错节的网,得以长久……

高家,是东海大族,同样是北齐皇族。想当年何等兴旺,可如今,却只剩下高士廉一支。

高士廉如果想要重振家声,同样需要一张网。

与其几辈子编织一张网,那又为什么不加入李言庆那张已经编织好的网里呢?

事实上,即便是高士廉不愿意,他已经成为这张网里的一份子。

投降秦王……

传闻说,秦王礼贤下士,颇有明主之风。

可他真的会相信自己吗?

据说,李言庆和李世民之间的矛盾,可是由来已久。

与其寄陌生人篱下,倒不如寄自己人篱下。李言庆如今总督岭南五十四州县,持节经略……换一个方式而言。只要李言庆在岭南站稳了脚跟,他就是岭南的土皇帝。

高士廉想回归长安!

但又焉知,李言庆会常驻于岭南?

“履行,你以为河南王此人,如何?”

高士廉的心思,实际上已经动了。

高履行笑道:“父亲,其实您不是对河南王已有了评论……此人智几近于妖。

你我凡人,焉能揣摩他的心思?”

高履行这句话,可是话里有话。

高士廉又岂能听不出端倪?

他眼睛一脸,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如此,你这就去把柳青找来。

我还有些疑问想要向他请教……另外。返回海门镇,集结兵马,准备和宁长真交锋。”

海门镇,位于海边,是一处极为重要的港口。

隋唐时期,大型的远洋海船还没有出现,但小型海船,已然发展成型。作为东南门户,海门镇以成为一个极为重要的战略贸易港口。东南亚地区的小国,通过海门镇,将南洋的货物源源不断输入,同时又通过海门镇,输出无数中原商品。

事实上,不仅仅是华夏的货物由此输出,包括天竺,真腊等地的货物,也由此向外输出。

相比起邕州的都稜镇而言,海门镇无疑要繁华百倍。

高履行,时任海门鹰扬郎将,海门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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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山,府衙。

房玄龄已换上了一身孝装,静静跪坐堂上。

父亲病故,他身为长子本应守灵。可由于战事吃紧,他却无法返回家中尽人子之事。

所以,每当傍晚,他就在府中私设的灵堂里,跪上半个时辰。

待时辰过,房玄龄起身走出灵堂。

灵堂外,一身孝装打扮的王氏和房遗直,正静静守候。

房遗直年纪还小,而从钱塘到京山这一路,又有些不太安定。故而房夫人命王氏陪同,和房遗直一同前来……这王氏,原本是江淮悍匪西门君羡的老婆。早年间,西门君羡被人冤枉,正逢房玄龄为丹阳郡丞,为他夫妇洗清了罪名。还以清白。

然而,当杜伏威肆虐江淮的时候,房玄龄险些被西门君羡所杀。

正是这王氏挺身而出,不惜和西门君羡反目,背着房玄龄从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王氏天生神力,善使一对铜槌。

虽未必能称得上万夫不挡之勇,可是在战场上,鲜有人能够匹敌。

哪怕是杜伏威那等悍勇之人,也对王氏敬佩无比……后来,王氏嫁给了房玄龄。这也是房玄龄自成亲以来,房夫人唯一点头的一桩亲事,权作是对王氏救出房玄龄的感激。

王氏为房玄龄生下一子一女。

子名遗爱,是房家二男;女单名一个娇字,也是房玄龄五个孩子中,唯一一女。

有王氏护佑房遗直,房夫人非常放心。

同时派王氏过来,也有监督房玄龄的意思……

“杜将军在堂上,已等候多时了。”

王氏带着房遗直上前,为房玄龄整了整衣衫,轻声说道。

“恩,我这就过去。”

房玄龄点点头,看了看房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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