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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696)

同时李言庆攻击后宅,也会分了宇文成都的心神。以此推论,雄阔海倒是占据了绝对上风。

至于兵器……

李言庆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趁你病,要你命。

他才不会给宇文成都什么机会。

毕竟,这是打仗,不是切磋交流,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想当年,他初次见到宇文成都的时候,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只因为当时宇文成都代表着朝廷,而他则心怀鬼胎。而今,宇文成都已成为亡国之臣,弑君之臣。李言庆呢,则成为高高在上,享有从一品爵位的王爷,又焉能畏惧宇文成都呢?

不过,李言庆往后宅走去。宇文成都却急了!

“郑言庆,无胆贼子,可敢与某家大战三百合?”

李言庆脚下微微顿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他摇了摇头,一摆手,带着鱼百人等人,直往后宅走去。

在穿过中门的一刹那,李言庆停下脚步,“宇文成都,我乃邕王李孝基之子,当今万岁的侄儿。我姓李,而不是姓郑,若你能活命的话,还请记住我这些话。”

和你大战三百合?

李言庆冷笑一声,迈步走进中门。

“郑言庆休走……”

宇文成都若疯虎一样,愤怒的咆哮。

双鞭挥出鞭影重重,拼命想要向李言庆冲过去,将李言庆拦住。

只是,几次冲击,却被雄阔海拦阻下来。

“你这夯货,我家王爷都说了姓李,你还一直唤错。王爷总说俺大黑子傻,要依我看,你可比我傻多了!嘿嘿,王爷吩咐了,生死不计……你的对手,应该是我!”

一番话出口,宇文成都却冷静下来。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丝冷笑:“既然如此。待我杀了你,再取那李言庆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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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中,寂静无声。

穿过中门以后,行出夹道,就看见后宅院墙。

院门紧闭,从外面看,里面似乎一个人都没有。李言庆突然止住脚步,摆手示意鱼百人停止前进。

随行众人,立刻排成队列,取出一张张强弓硬弩。

黑俚善射……生活在大山之中,以渔猎为生,也使得黑俚箭术超群。

不过,他们在山里面使用的大都是简陋的猎弓,威力不大。而此时,这些黑俚的手中,却是清一色的制式强弓。

一张张近一石之力的强弓张开,对准了后宅。

李言庆沉声道:“大唐安南大都督,五州经略使,河南王李言庆求见宇文凤夫人。”

“李王爷,久仰大名。”

后宅院中先是一阵沉寂,片刻后传来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

“妾身宇文凤,不知李王爷有何指教?”

话音未落,院门大开。

从大门中走出一个美妇人。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的模样,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她手持横刀,立于后宅门阶上,一双丹凤眼,冷冷凝视李言庆。

在宇文凤走出来的一刹那,李言庆做出一个手势,命身后黑俚弓箭朝下。

“嫂嫂,小弟有礼了!”

“哈,李王爷客气,宇文凤不过一罪臣之女。亡国之臣之妇,焉敢得王爷一句‘嫂嫂’?”

李言庆说:“如何不敢?

我与麦子也有袍泽之情,他年长于我,小弟安敢失礼。”

宇文凤嘴角一撇,露出一抹冷笑。

“两国交兵,休论私谊。

李王爷唤妾身出来,不知有何指教?”

“嫂嫂何必明知故问,小弟今日前来,只为收回容桂。

明人不做暗事,小弟请嫂嫂停止抵抗,不要做无谓之事……天下归唐,此乃大势所趋。秦王自夔州出兵,不日将平定荆襄。这钦州、邕州,小弟势必要收回,嫂嫂又何必做那螳臂挡车之事?需知,天命不可违!小弟不想伤及子仲家小,故而请嫂嫂立刻投降。”

李言庆也不含煳,开门见山。

其实,宇文凤何尝不知道李言庆的心思。

只是她没想到,李言庆会如此直白。

李言庆接着说:“我知嫂嫂可能寄望城中援兵……呵呵,不瞒嫂嫂,子仲的两千兵卒,已不在宣化城中。这宣化县城,现在已经被小弟控制。至于宇文成都……”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偷眼看去,见宇文凤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

心中不由得暗自称道:麦子这家伙,倒是娶了个了不得的女子!

“宣化已落入你手中?

如此说来,那童环……”

宇文凤心中一阵慌乱,努力保持着平静。

她没有去刻意关心宇文成都,如果真如李言庆所说的那样,一个宇文成都,也无法挽回大局。

宇文成都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其结果只可能有两个:逃走,亦或者凶多吉少。

“童环,是洛阳人。

他本是洛阳天牢的狱吏,当年为救鱼老柱国一家。离开了洛阳……小弟,也只是运气好,与偶然间得知了消息。”

莫不是,天亡夫君?

宇文凤这心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如果李言庆说童环是他早就安排在邕州的人,亦或者重金收买,她尚能够接受。

可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意外。

而就是这么一个意外,给宇文凤带来的打击,难以估量。

为什么自家没有遇到过这种意外,为什么大隋朝没有出现过这种意外?

也许,真的如李言庆所说的那样,李唐是天命所归吗?

如果李唐真的是天命所归,麦子仲,还有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嫂嫂,莫再犹豫了!”

虽说宇文凤看上去很平静,可李言庆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一抹迷茫。

“你就算不顾虑自己,也要顾虑你的儿女不是?

当年子仲离开荥阳郡时,我就听说你怀了身孕……想想子仲,想想你们的孩子。这种全无半点意义的抵抗,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血流成河……到时候的话……”

到时候如何?

李言庆没有再说下去。

可宇文凤却非常明白,一时间心思更乱。

“你……可否保证,不伤子仲的性命?”

李言庆大笑,“嫂嫂,子仲与我有袍泽之情,当年更一同在高句丽出生入死。

嫂嫂饱读诗书,也当知《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裳。我又岂能坏了这袍泽之情呢?子仲有大才,文武双全。这一点从他治理邕州的种种手段就能看出端倪。我虽不才,窃据安南大都督,五州经抚史,正需子仲这等贤才,安能坏他性命?”

李言庆说的是情真意切,而宇文凤也不禁怦然心动。

说实话,谁又真的愿意慨然赴死?若能好好的活着,她自然愿意选择后者。李言庆说的倒也不错,李唐乃天命所归,隋杨早已灭亡。至于钱塘县的隋室朝廷……

那已经变了味道!

李言庆贵为李唐宗室,又是当今名士。

他和麦子仲之间并没什么仇恨,此前更一起并肩作战。

有他护持,子仲日后东山再起,重振麦家、宇文家,都不是没有可能。一时间,宇文凤那仅存的一点信念,也渐渐淡薄了……她苦笑一声,抬头道:“此事事关重大,容妾身三思。”

第五卷 长安不见使人愁 第035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五)

宇文成都与雄阔海之间的战斗,渐渐进入尾声。

虽则他依旧显得格外凶悍,双鞭舞得风雨不透,可即便是一旁观战的黑俚也看出了一丝端倪。

宇文成都的唿吸越来越急促,手中双鞭虽然没有留下破绽,却渐渐慢了下来。

反观雄阔海,却越战越勇。

十载混元球打下来的基础,绝非普通人可以相提并论。

沉甸甸的双斧越来越重,挟风雷之势,越来越猛。一斧快似一斧,一斧重似一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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