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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604)

五月初,陕州之战结束。

这一场柏壁之战,比之历史上的柏壁之战早来了一年,同时也使得刘武周的败亡,提前一载。

刘武周和宋金刚在遭受惨败之后,逃往突厥。

李世民乘势东进,尉迟恭则前往马邑,说降刘武周旧部,使得李唐获取陕州以东的大片土地,更借此机会,与涿郡罗艺所治地区连为一体,彻底掌控了北方一线,断绝了窦建德与突厥的联系。

窦建德的麾下,除了平民百姓之外,还有许多归化胡人。

他每年会从突厥手中获取大量的资助,不过随着刘武周的败亡,使得窦建德被孤立在河北地区。

同月。尧君素率八百锐士,突然撤离河东。

李建成得讯后大喜,忙挥兵占领河东县,并率部追击。

不过尧君素渡河之后,就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直到六月中时,才从扬州获得消息,尧君素已抵达江都,并立刻被萧皇后委以重任,拜上柱国,开府仪同三司。左武卫大将军,领军攻打余杭沈法兴。

可是,这尧君素是怎么到得扬州?

要知道,从河东渡河之后,要经过李言庆、王世充以及李神通等人镇守的地盘。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诸多势力格局的中原直抵江淮,成为许多人百思不解的谜题……不过,很快的,人们的目光就从尧君素身上收回,转而瞩目荥阳。

五月末,屈突通大破李轨,攻克武威郡,俘获大凉皇帝李轨。

短短半年时间,关中从动荡不止,进入到了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特别是八百里秦川已呈现丰收之兆,于是往来于关中的车马行人越来越多,似已渐渐的,恢复昔年开皇时期的繁荣。

不过在河洛,却呈现出剑拔弩张之势……

王世充万万没有想到,李唐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决了关中之危。

同时,他与李言庆的议和,更陷入僵局。李言庆似乎对这联盟之事,并无太多兴趣;亦或者说,王世充开出的条件,无法令李言庆动心。不过,对于王世充派来谈判的欧阳询和杜幽客杜楚客兄弟,他倒是没有拒绝。直接扣在巩县,让随行使者返回洛阳,告诉王世充说:“若想结盟,尚需拿出诚意……我李言庆受隋皇之恩,一直无以报答。请你交出杀死陛下的凶手,然后再论其他。”

这个陛下,是指皇泰主。

王世充就是杀死杨侗的主谋。

李言庆也知道,王世充不可能低头,但是却要求王世充交出凶手。

在经过朝堂上激烈的讨论之后,王世充交出了梁百年和段瑜……这两人都是宫中内侍,说穿了就是太监。死不足惜。

王世充说:“杀死陛下的人,就是这两个老奴。

我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完全是梁百年和段瑜自作主张。我现在把他们交给你,权作我的诚意。”

不过,送抵巩县的,只是梁百年和段瑜的两颗人头而已……

李言庆不置可否,只是命人做了两个木头雕像,跪在皇泰主陵前。至于那两颗人头,则被他弃之荒野,任由野狗争食。

随之秋季将临,荥阳郡迎来了一个大丰收。

租庸调推行的第一年,开了一个好头。随着新粟送抵,洛口仓仓门开启。大批陈粟送往各军,其中黎阳仓方面,更送去了近五百窖粮草,使得徐世绩长孙无忌军中粮饷,顿时充足。

可是,荥阳郡的大丰收,却使得东郡王德仁眼红。

东郡成为一片孤城,东有李唐兵马,西有言庆阻隔,无法和洛阳连为一体。一应辎重,尽由他自行筹备。一开始,王德仁还可以向李神通购买粮草。可随着他财力日益薄弱,李神通也停止了供应。这使得王德仁必须要寻找新的出路。投降李唐?他很犹豫……以他现在的势力,就算是归降李唐,也难以获得重用。除非,他能有足够的资本,在李唐朝堂上站稳脚跟。

这资本从何而来?

王德仁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荥阳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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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近深秋。

天地间充斥着一派萧瑟之气,肃杀,令人心寒。

不过在巩县城里,却显得极为热闹。

李府门前,张灯结彩,不时有车马抵达。

家臣们进进出出,更是格外忙碌……

李言庆徘徊在卧房外,显得焦虑不安。不时的停下脚步,向房间里望去,只是那厚厚的门帘,却挡住了他的视线。

杜如晦在一旁,不由得笑了。

他突然扭头道:“十五年前,我与养真初次相遇时,他尚是垂髻童子。不想一晃十五载,昔日鹅公子,竟也要为人父了……呵呵,这岁月端地不饶人,一眨眼,我也过了不惑之年。”

在杜如晦身旁,是一个中年男子。

闻听杜如晦的这番话,也不禁感慨万千。

“是啊,怎们兄弟三人,一晃也有十余年未曾相聚。”

他是杜如晦的大哥,名为杜幽客。此前他陪着杜楚客来巩县,不成想一到巩县,就被言庆扣留下来。

如今,杜楚客在麒麟馆担任教谕,虽不显赫,却也过得极为舒心。

院子外面的凉亭里,更聚集了许多人。除了长孙无垢的家人之外,还有言庆的朋友,长辈。

裴行俨抱着裴行俭,在一旁与人交谈。

裴仁基则拉着裴翠云的手,低声询问着什么。不过看裴翠云那羞红的脸,就知道是一些羞人的事情。

也难怪裴仁基着急!

言庆娶了三妻一妾,无垢的年纪最小,却最先有了孩子。

而今,连毛小念也怀了身子,可作为年纪最长的裴翠云,却毫无动静。这也不由得裴仁基不担心,轻声问着裴翠云,言庆是不是欺负你了?或者是不疼惜你了?否则其他人都有了身子,你为何没有?

裴翠云连连摇头,表示言庆对她非常体贴。

只是这怀孩子的事情,还真就说不准……

她只能红着脸,听着老爹的唠叨,并不是点头,表示接受。

“这都大半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你急个什么?当初丽珠产子的时候,不也是等了许久?”

裴行俨和姚懿薛收嘀咕着,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四下张望。

“为何不见朵朵?”

这产房门口,连毛小念都来了,却没有看见朵朵的影子。

裴行俨不由得好奇询问,正好薛礼从他身旁经过,听到后抬起头说:“二娘上个月就出门了!”

“出门?去哪儿了?”

“不知道……老师说二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这些日子来,都是老师亲自传授我们功课。”

“原来如此!”

“蛮夷女子就是蛮夷女子,已经嫁人了,还抛头露面。”

裴仁基显然对朵朵的这种行为很不满,一旁嘀咕起来。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朵朵?她出去,是办正事,又不是游山玩水。其实女儿倒是羡慕朵朵,能帮养真分忧。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养真有什么忧虑,我却不能为他分担半点……”

“话不能这么说,有道是……”

就在这时候,沈光急匆匆跑来。

“公子,二娘子回来了!”

李言庆闻听连忙道:“哦,如今在何处?”

“车仗已到了门外,昙宗大师陪她一同返回。”

正说着话,就听外面一阵喧哗。李言庆忙走出去,就见朵朵在众人的陪同下,风尘仆仆,匆匆走来。

“观音婢生了吗?”

不等言庆开口,朵朵就急忙询问。

一旁言虎,也露出紧张之色。

言庆道:“晌午时似有端倪,可这请来了稳婆,到现在也没有生下来,我实在是有些担心……”

话音未落,就听产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刹那间,李言庆如受雷击一样,登时僵在了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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