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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562)

柳青,那个在偃师被生擒活捉的少年,因为奉上了当年李言庆所用过的笔墨,而得到杜如晦的赏识。

就言庆来说,他对那笔墨倒是没有太多留恋。

可是于杜如晦而言,似乎颇有纪念的意义。故而柳青也随之被介绍到了李言庆的身边,当上了传令兵。本来,言庆的传令兵应该是梁老实。可随着四大护卫越来越频繁的出战,梁老实的地位也就变得水涨船高。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当传令兵吧……柳青的出现,正好让梁老实解放出来。

早在请李密来的时候,言庆和杜如晦。就猜到李密有可能会浑水摸鱼。

所以在护卫百姓渡河的时候,杜如晦命刘黑闼在通往偃师的官道上,扎下了一排营寨,里面堆积柴薪。

李密也的确是存着一丝浑水摸鱼的侥幸。

他此次前来偃师,带来了王伯当王要汉,李君羡蔡建德,同时还带来原两郡鹰扬郎将鲁儒宗,并命鲁儒宗为偃师将军,出镇偃师县城。

偃师,是李密进取东都的必经之路。

当黑石关不可通行之后,他就必须要越过邙岭,才可以进攻东都。

这样一来,他就需要一个坚固的桥头堡。而偃师无疑给他提供了这样一个桥头堡!并且偃师还有一座兴洛仓。虽说当初被王世充折腾的不轻,可大批的辎重粮草,却能给李密带来足够的补充。有了这座兴洛仓,有了偃师县城……李密攻取东都的想法,也就变得触手可及。

可是,李言庆的黑石关,就好像一根扎在他嗓子眼里的鱼刺,难受极了。

而荥阳丰富的人口,以及充沛的物资,更让李密垂涎三尺。说实话,打王世充并没有费他太多手脚。别看王世充带了两万人过来。在那样的情况下。两万人还能有几人保持住战斗力?

王伯当王要汉,李君羡蔡建德从四下冲锋。

鲁儒宗则在正面,以如雨的箭矢迎敌……经过一夜行军才来到偃师的隋军,顿时阵脚大乱。

只可惜的是,王世充那家伙太过于溜滑。

一见李密出现在偃师,王世充立刻就反应过来,李言庆和李密联手合作了……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当初他能和李密联手,如今言庆也可以和李密联手。这年月,什么敌人不敌人?谁实力最大,谁就是敌人。王世充挟天子以令诸侯,就如同三国演义里的曹操;李言庆和李密。自然也要来个孙刘联合,才能扛得住王世充的扩张。否则王世充以皇帝的名义招李言庆入洛阳,言庆怎么办?

去,是死路一条。

不去,王世充就能立刻找到借口,倾洛阳之力夺取荥阳。

不过现在就不行了……王世充想要打荥阳,就必须要通过李密这一关。而王世充若想要夺回偃师,李言庆也可以和李密随时联合起来,对抗王世充的攻击。这让王世充也没有办法。

王世充在王仁则和王君廓的保护下,几乎是以全军覆没的代价,撤离偃师。

至于他会不会报复李密?何时来报复李密?

李密暂时也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

“三郎,你与要汉立刻点起兵马,偷袭黑石渡。

孤料想李言庆迁走八成偃师人,决不可能那么快渡过黑石渡。能在黑石渡消灭李言庆最好,就算消灭不了,也要让他吃一个大亏……这黄口小儿,这他娘的是个妖孽。自与他开战来,孤就未占到过他的便宜。”

王伯当素来是以李密唯马首是瞻,立刻下去整点兵马。

李密则趁机去探望了一下被李言庆关在监牢里的丘怀义。这也是李言庆的一个礼物!让李密无法拒绝的礼物。

想当初,若不是这丘怀义,使他又一次品尝了家破人亡的滋味。

当时李密的妻子,已怀有身孕。李密逃跑后,王秀才举家被杀,李密的妻子更是一尸两命。

李密想到这丘怀义,就恨得牙根直痒。

他不会就这么杀了丘怀义,那简直就是便宜他。李密就思忖着,如何把这丘怀义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后再取他人头。

可还没等他进监牢里,就有探马来报:“大王,黑石渡口出现大火。”

“大火?”

李密一怔,连忙又随探马登上城头,举目向黑石渡口方向看去。

“可曾看清楚,是何处燃起的大火?”

“启禀大王,李郎君部将杜如晦,早在撤离偃师的时候,就在通往黑石渡口十里处的官路上扎下了营寨。

那大火正是源自李郎君的营寨之中……”

王伯当这时候刚整点好兵马,就得到了消息。

他和王要汉匆匆登上城头。“王上,听说黑石渡起了大火?”

李密神色颇为复杂,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三郎,收兵吧。”

“王上,难道不再出击了吗?”

李密苦笑道:“还出击什么?那把大火,绝对是李言庆自己点燃了他设在官路上的营寨。”

“啊?”

“他是在告诉孤,他已经猜到了孤的心思。

我敢说,如果你们现在过去的话,他肯定已经列好阵势,等着你们过去,自投罗网……”

脸上有些失落之色,李密背着手,从驰道上走下城头。

他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

若王伯当和王要汉靠近一些,一定能听到李密嘀咕的内容。

“既生瑜,何生亮……既生瑜,何生亮?”

这,也是李密第二次,发出同样的感慨。

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105章 大业十四年

一夜春风,消融了户外冰天雪地。

巩县。也迎来了生机盎然的早春……树木伸出翠绿的嫩芽,和着春风,在原野上快乐舞动。

二月里,烟波细雨随风入夜,滋润肥沃土地。

李言庆坐在后湖畔的凉亭里面,看着那雨水顺着亭嵴低落在地上,秀气的脸上也露出灿烂笑容。

琴韵悠悠,裴翠云奏响一曲幽兰操。

朵朵、无垢坐在一旁,笑嘻嘻击掌相合。小念一袭青衫,跪坐一旁,碾茶沸水。琴声,茶韵,与那风声,雨声相合,更使得这后湖畔,充满情趣。

“养真,有许久未闻你赋诗,如此好雨,何不赋诗以助雅兴?”

说出这番话的人,除裴翠云再无旁人。

一代才女,如今已为人妇。然则对诗词的偏好,却从未减弱。相反,她对文章诗词的造诣,比之当年更深。以至于每次和她交谈时,言庆都会表示压力很大。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若非李言庆凭借着穿越的优势,偶尔应景赋诗的话,只怕任何人和她在一起,都会惭愧。

事实上,言庆也很惭愧。

不过翠云已很少再强迫他赋诗,自成亲那日连做三首催妆诗后,裴翠云心满意足了很久。

可越是如此,每每翠云提出让言庆做应景诗的时候,言庆都会感到头疼。

无垢立刻抚掌称善,在言庆身边坐下,瞪大一双水汪汪的明眸,似乎颇为好奇,言庆会做出怎样的诗词。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言庆思忖片刻,盗用了《春夜喜雨》。只是这一首诗,上半阙倒是应景,下半阙……

裴翠云等人都精通歌赋,即便是小念,也能把当年言庆所做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背个滚瓜烂熟。所以,众人很清楚的觉察到。言庆这一首诗,尚未结束,意犹未尽。所以四女都未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言庆,等待着更为精彩的诗篇。可是在言庆而言,却不免有些头疼。

“野径云俱黑,后湖独火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阙巩城。”

后湖湖畔,厅中烛火独明。

而巩县,在商朝时有名阙巩,于景致而言,倒也算是妥帖,只是于平仄来说,却似乎有些不妥。

果然,裴翠云说:“夫君前半阙乃少有佳句,只是和后半阙似乎有些不合。”

当然不合了!

李言庆笑道:“匆忙间那想的出佳句,也只有半阙诗兴,后面的确有些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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