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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505)

“两位郎君,实在是抱歉。都是我的不好,没照看住他,却惊了郎君的宝马。”

“才不是,是它要采花而食,我才用石子砸它。”

那小童子大声道,同时手指象龙,“是它不对在先的。”

李言庆也明白了!

想必是象龙想要采食那花圃中的花,小童子想要护花,所以才站出来砸象龙。只是象龙那是何等性情?暴烈无比!这可是正经的龙马,甚至连虎豹都不畏惧,又岂能容忍童子砸它?

“薛娘子,误会,是误会!”

高福安走过来,连忙道:“都是自己人……这是我家少郎君,这一位则是巩县李郎君,老郎君的弟子。

李郎君,少郎君,这位就是薛娘子,薛郎君的妹子。”

原本唧唧喳喳诉说象龙无礼,说李言庆管教无方的几个妇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言庆一怔,看了一眼那少女。

没想到这衣着朴素,不施粉黛的美少女,居然是老薛的妹妹?

老薛那厮长的可不怎么样,怎么他妹妹长的却如此动人?

不过,李言庆对美女,大都是纯粹的欣赏。

前世为官,天然的,人工的美女他见的多了,心里早已少了那许多欲望。他喜欢美女,喜欢看,也喜欢一起说笑,却不代表着他一定要去占有。到了一定层次之后,那欲望会转化为欣赏。

而且,少女美则美矣,却非言庆所喜爱的种类。

那种娇柔,那种浑然天成的纯美,还有那大病初愈之后,所产生的动人之气,让言庆想起了红楼梦里的林MM。

于是微微一笑,“却是薛家妹子,某家李言庆,这是无垢的兄长,无忌……无忌,你愣着作甚?”

“啊,薛娘子,无忌有礼了!”

长孙无忌慌了手脚,双手抱拳,深施一礼。

薛娘子似很害羞,连忙还礼,“却是薛瑛管教无方,惊了将军宝马,还请恕罪。”

李言庆还没开口,长孙无忌却急了。

“这是娘子的孩儿?”

这句话说的这个叫无礼,连李言庆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君不见薛瑛的发式,以及她柳眉天成,并未显出娥眉青黛之气,分明就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嘛。

所谓娥眉青黛,是指将眉毛剃光,而后以青黑色的颜料来描眉化妆。

这本是自西周就有的习俗。不过有汉以来,这种娥眉青黛的习俗,渐渐只局限于成婚后的女子。

薛瑛脸羞红,不知该如何解说。

还是她怀中的童子扬起头来,大声道:“我娘在家中收拾行囊,我是陪薛姑姑来收拾花圃。”

“薛礼,休得无礼。”

那边,长孙无忌如释重负般,出了一口气。

而李言庆心里却咯噔一下,双眸半闭,向那童子看去,沉声问道:“小家伙,你叫薛礼吗?”

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073章 喜盈门(二)

薛礼这个名字,也许很多人会觉得陌生。

但若提起另一个名字的话。大家可能会感到更熟悉一些:薛仁贵。这个在初唐时,也许是继李靖和徐世绩后,最为著名的一员大将。关于薛仁贵的传说和故事,就无需再做重复了。

史书上对薛仁贵,更多是以其本名而代之。

仁贵两字是他的表字,而且是在成年之后才能拥有。所以他正确的名字,或者说官方的名字,应该是薛礼。后世评书演义中,往往以薛仁贵来称唿,使得薛礼本名,反而不为太多人知晓。

李言庆一开始也没有太过在意。

可薛瑛几次提到薛礼的名字,也就由不得他不去注意了。

没等薛礼开口,薛瑛却急了,连忙护着薛礼道:“李郎君,薛礼不懂事,可他确实不是故意要伤及郎君宝马,还请郎君看在我兄长的面子上,饶他一次吧。他还小,真的不是故意。”

“姑姑,大丈夫做事当一肩当之。

是我伤了你的马,你休要怪罪姑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嗨,这小子倒是挺义气啊……

李言庆哭笑不得,看了一下身旁已经神魂颠倒的长孙无忌,估计让这厮站出来说项,已不太可能。

“薛娘子,我并无恶意。

象龙的脾气暴躁一些,我也确实甚爱护它,但却不会为了些许小事,而去问罪于一个小孩子。再说了,象龙也没受什么伤。它皮糙肉厚的,小郎君想要令它受伤,却不是件容易事。”

薛瑛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李言庆。

也难怪她有此顾虑。

李言庆的名字,薛瑛如雷贯耳。在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薛道衡也罢,薛收也好,对言庆都是赞不绝口。不过后来,李言庆创高句丽,而后战杨玄感。黑石关一战,血漂樯橹,尸横遍野。即便是前去收尸的人,看到那景象也不禁为之心惊肉跳。于是,继李无敌之名后,百姓们又对李言庆多了一个称唿,唤作李魔王。这魔王一次,在这个时代还属于中性,无好坏之分。

但言庆的凶名。却由此而被确定。

薛瑛一个柔弱女子,对那些魔啊,妖啊的称唿,本能的会产生畏惧。

在她看来,李魔王能不称之为‘魔’,那一定是相貌凶恶,杀人不眨眼的人物。虽说言庆看上去很秀气,甚至有点像个女孩子。可那久在战阵中厮杀磨练,所培养出的杀气,足以让薛瑛心惊肉跳。

薛瑛说:“小女子前些时日身体有恙,今天好些了,有些惦记这花圃,故而带小侄儿前来照看。

这是我族兄薛轨之子,名叫薛礼,今年四岁。

他本是龙门人,因我那族兄亡故,家道中落。我来投奔大兄时,途经龙门,看他母子过的艰难,就带来这边。他平日里挺乖的,很少招惹是非。李郎君切莫责怪他。他只是无心之过。”

父亲叫薛轨,又是龙门人!

这就对上号了……

李言庆可以肯定,眼前这小童子,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薛仁贵。

“言庆,你就莫要怪这孩子了!”这时候长孙无忌也清醒过来,连忙上前劝说道:“再说了,也是你那象龙不对。若非它要采食花圃,这孩子也不会砸它。说起来,是象龙不对。”

李言庆扭头看着长孙无忌,目光极为古怪。

长孙无忌颇有些心虚的咳嗽一声,扭过头对薛瑛道:“薛娘子莫担心,我与薛大郎情同手足,断不会让言庆责怪于他……对了,这花圃是你打理的吗?如此动人鲜花,你要是走了,该如何是好?”

薛瑛似乎是个爱花如命的人。

闻听长孙询问,顿时露出为难之色,“我也正为此事烦恼。大兄说等到了新家,再建一个花圃就是。可这些花儿若少了人照料,岂不是要凋零枯萎?可搬移过去,似乎又很麻烦。大兄好像不太同意,我亦不知,该如何安置它们。刚才我就是为此事烦恼,以至未看管薛礼。”

李言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寒光隐现。

老子都说了,不会怪罪,你还多此一举?

要说和薛大郎的关系,似乎我比你更近一点吧。怎么你们就情同手足了?

不过言庆也猜出了长孙的心事,心下不禁觉得好笑。

“薛娘子若是不舍,就让无忌设法把它们移到新居嘛……反正大战止息,他正有的是时间。”

“这,岂非太烦劳长孙郎君?”

话是这么说,可薛瑛却露出欣喜之色。

那双动人的明眸,满怀希翼的向长孙无忌看去,似在无声的哀求。

长孙无忌在这种时候,万不可能退缩半步。心里暗自感激了一下李言庆,他立刻挺起胸膛,脸上崭露出灿烂笑容。

“区区小事,谈得上甚烦劳?

我这就安排下去,请薛娘子放心,断不会让一株鲜花凋零。”

“若真如此,薛瑛代这些花儿,谢过长孙郎君。”

薛瑛也很高兴,兴奋的连连道谢。

真不明白,薛大郎那等龌龊的家伙,怎会有如此冰清玉洁,如空谷幽兰般的妹子?李言庆牵着象龙,见长孙无忌还准备哌噪几句,于是沉声道:“无忌,咱们还要去找薛大郎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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