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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369)

之前,他没有机会靠近龙子。

而就在刚才,龙子撞得他口吐鲜血时,言庆灵光一闪,却捉到了一个机会。

他抱住了龙子的脖子,趁机咬在龙子的耳朵上。龙子不是十年前的玉蹄儿可比,而言庆,也非十年前那个童子能够相提并论。龙子的韧劲,远超过玉蹄儿。言庆差点咬断了龙子的耳朵,这才算把它制服。

沈光连忙从一名家将手中,讨来金创药,扔给李言庆。

言庆挣扎着站起来,捡起金创药后,厉声骂道:“贱马,给我滚过来。”

似龙子这种极具灵性的神马,大致上能听懂意思。要是在从前,龙子肯定会暴怒不已,甚至以命相搏。可是现在,言庆喝过它之后,龙子却屁颠屁颠,一路小跑的过来,然后把脑袋伸出去。

看得李孝基等人,目瞪口呆。

王圭突然笑骂道:“李公子所言果然妥帖,这家伙就是一匹贱马!”

是啊,看龙子那摇头摆尾的讨好言庆,让言庆给它耳朵上敷药的模样,可真是要多贱,有多贱……

不过大家也清楚,龙子的‘贱’,只对李言庆一人。

此生它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主人,旁人若是想碰触它,只怕这畜生,会立刻翻脸。

毛小念脸色惨白,轻拍高耸酥胸。看龙子的‘贱’样,却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李孝基也是冷汗淋漓,甚至后背的衣裳,都快湿透了。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却弄来了这么一个妖怪。

甚至还伤了玉娃儿……

但是看玉娃儿的模样,就知道他很开心。

李孝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礼物,看起来还算不差。

沈光上前搀扶着言庆往里走,两个家将上前想要给龙子拴起来,龙子却突然间暴起,口中发出雷动巨吼,横身就把一个家将撞翻在地。

李言庆连忙怒喝一声,喝止了龙子的举动。

而那个倒地的家将,却是被吓得,面无人色。

沈光说:“你们莫要管它,除少爷外,无人能够靠近这家伙。它即已臣服,就不会擅自离去。

只管把放它在这边游荡,若是饿了,它也自会寻找食物。这等神马,不可等闲代之。”

家将们这才退到一旁,但是看言庆的目光,却有些不同。

王圭正色道:“李公子,你如今虽无官职,却是士林清流虽重。日后一言一行,将为世人所效仿,切不可轻易冒险。似你今天这种行为,看似勇猛,实则莽撞。望公子日后,还需三思而行。”

一盆冷水泼下来,让言庆颇有些尴尬。

不过他还是虚心接受了王圭的劝说,拱手道谢。

“公子既得宝马良驹,理应此其名号……但不知,公子欲唤它何名?”

王圭话锋一转,面带一丝微笑。

言庆轻轻咳嗽一声,招手示意龙子上前。

“其名龙子,唿若雷动……我曾闻,汉宣帝时,曾有西域赠与神马,因其形似龙,故名象龙。

不若,就唤它做象龙。

似龙非龙,却犹甚于龙……贱马,你觉得如何?”

龙子似乎听懂了言庆的这番言语,四蹄欢快跃动,一连串响鼻,摇头晃脑的模样,如跳舞一般。

那形容,只看得众人哈哈大笑。

言庆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龙子马首,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温柔之色。

象龙,象龙一样,腾于九霄……

龙子似能读懂言庆的心思,仰天发出一声龙吟雷动般的咆哮,刹那间,数十匹战马同时悲吟,犹如觐见一代帝王般,匍匐于地上,垂下头颅。

在一旁,李基眯起眼睛,瘦削的面颊,崭露出灿烂的笑容。

有子如斯,此生何憾?

谁也没有觉察到,一直站在门廊上的王頍,目光凝重。他若有所思,看着言庆,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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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龙,又见象龙!

龙子马,在历史上曾有记载。

滑州龙子

唐开元二十九年,滑州刺史李邕献马一匹,肉鬃麟腮,嘶不类似马声,日行三百里,名曰龙子。

第三卷 将军百战碎铁衣 第095章 夜谈

吃罢了晚饭,王頍父子就住在阚棱的房间里。

阚棱则被挤到了雄阔海的房间。准备和雄阔海将就一晚。至于那些家将,则被沈光送到巩县城里安顿下来。本来,沈光不打算回来住,把房间让给李孝基。可李孝基却说,要与言庆抵族夜谈,似乎不需要他让出房间来。而且李孝基吩咐家将们,卯时前集合,而后出发。

李言庆听出来,李孝基似乎只准备在这里停留一晚。

“爹,为什么不多住些日子?”

当夜深人静时,李言庆和李孝基则跪坐在门廊上,唿吸着清冷的新鲜空气,感怀着冬夜的寂寥。

象龙在门廊栏杆外休息,自有沈光准备上等精料,供它享用。

两头獒犬,细腰和四眼则匍匐在门廊下,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近加入的伙伴。

言庆烹出热茶,和李孝基一起,细细品味。

天,并不是太好。乌云从远处滚滚而来。遮住了皎洁皓月。从霍山方向吹来的风,颇有几分肃杀之意,李孝基打了个寒蝉,而后又喝了一口茶,这才心满意足的,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你堂叔初临太原,正是困难之际。

历山飞(魏刀儿)闹得很凶,草原上咄吉同样是蠢蠢欲动。内忧外患,你堂叔的压力甚大。

加之杨氏对他素有猜忌,更是要小心翼翼。

年初时,杨氏向你堂叔讨要马匹,你堂叔连最心爱的紫火骝都奉给了陛下。他向我求援,让我从西域找一些好马,以呈献给杨氏。我这次其实就是送马去太原,顺道才转到了巩县。”

从李孝基的口中,万莫向听到他称唿杨广为皇上。

言庆倒也不会觉得奇怪,于是问道:“那杨氏为何要对唐国公如此忌惮?”

“呵呵,我称其杨氏可以,你还是循着以前的规矩称他吧。若是习惯了,日后说漏了嘴,那才麻烦。”

李孝基笑着,伸出手揉了揉言庆的脑袋,就好像当年,在学堂上一样。

他沉吟片刻后,轻声道:“早先有桃李章流行于洛阳,这算得上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则是因为杨氏得此江山。并非名至实归。杨坚靠篡取女婿的江山,才有今日的隋室。所以,杨氏对权臣,一直心怀顾忌。不仅仅是针对你堂叔如此,事实上满朝文武,他借有忌惮。

从最开始的史万岁,到后来高颖贺若弼,再到如今的杨玄感。

这些人莫不是当初从龙之士,然则立下的功劳越大,杨氏就越是对其忌惮,越是会小心提防。”

“那唐国公那边……”

李孝基笑道:“你莫担心,你堂叔是聪明人,自然会有应对之法。”

话说到这里后,李言庆和李孝基,突然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中。

眼看着将过亥时,突然天空中,洋洋洒洒,飘落下片片雪花。雪花很大,也很轻柔,落地无声。

片刻功夫,整个天地。笼罩在一片银白中。

“下雪了!”李言庆说。

“是啊,下雪了。”这是李孝基的回答。

言庆把火炉中的炭火拨旺,放上一坛子山泉水。

“爹,你不准备带我去太原,对吗?”

李孝基一怔,旋即露出一丝苦笑: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我这边正想着如何向他解释,他已经猜出来。

“是的,我暂时不准备让你……和堂兄他们产生关联。”

“哦!”

言庆抓起一把茶叶,放在茶碾子里,慢慢的磨碎。他这种态度,让李孝基很是苦恼。如果李言庆气愤的质问他,他倒还能解释一番。可是现在,言庆似乎已成竹在胸,根本不询问。这让李孝基准备好了的说辞,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

“你不想知道,为何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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