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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348)

“命令,雄阔海阚棱出击。”

城楼上,百余面战鼓齐声轰响。咕隆,咕隆,咕隆隆……鼓声震天,瞬间掩住了人喊马嘶声。

只见从城门两侧,出现无数火把。

两名雄狮般的壮汉,各率五百军卒,从左右杀出。

“杨恭道,你家黑爷爷在此,还把拿命来!”

火光下,雄阔海只穿着一件皮甲,不过胸口,腹部等要害全都有铁片覆盖,以作保护之用。

两柄车轮巨斧,宛若两张阎王帖子。

他没有骑马,两条长腿迈开,风一般闯入乱军之中。大斧翻飞,只杀得杨恭道骑军人仰马翻。

那犹若天神般的巨力,几乎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而另一边,阚棱同样一件皮甲,外罩银色铁片。奇长陌刀,随着他步伐身形转动,出现一幕幕血肉横飞的景象。这黑白双煞一出现,所产生的震撼,绝非用言语可以说明。叛军人数虽多,而且还是骑军。可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之后,整个叛军都已经乱成一团麻。即便是杨恭道拼命收拢,想要把人马稳住。无奈何那雄阔海阚棱,根本就是两个BUG似地存在。

两人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一千巩县军在城门下汇合,顺势错开,继续厮杀。

骑军根本无法施展出他们野战的冲击力,被这两个家伙往返两次凿穿之后,已溃不成军。

“李言庆,安敢用此诡计?”

杨恭道在马上愤怒咆哮,殊不知他若不先用计,言庆又如何将计就计?

看着叛军已经溃败,而城门内的巨坑,仍烈焰蒸腾。那坑里可是填有一二百骑军,人马混在一起,偌大的坑洞,被填得是满满当当。

估计这把大火,能烧到天亮!

言庆覆着假面,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不过从他沉稳立在城头,怀抱银鞭,一动不动的样子来看,这一二百骑军的死活,根本和他无关。

谢安民忍不住感叹:不愧是从高句丽杀出来的李无敌,只这份心性,非常人可比。

“韩仲!”

言庆突然开口。

一个站在他身后的军官走出来,佝偻着身子,神色紧张的应声行礼。

此人,正是杨恭道派来的内应,韩仲。

言庆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赞道:“做的好!”

“若非公子陈明利害,韩仲险些犯下大罪,此乃韩仲的本份。”

别看言庆夸赞他,可韩仲却是遍体生寒。站在城楼上,可以清楚的闻到烈焰中刺鼻的恶臭。

银色假面被火光映照的通红,更显几分狰狞之色。

他可不会因为言庆的夸赞,而感觉半点轻松。这个相貌清秀,如同女子一样动人的少年,却是个阴险狠辣,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从前听闻言庆在高句丽如何凶残,毕竟是没有亲眼见过。

而今天,韩仲奉命卧底,却不想被言庆用蒙汗药,一股脑麻翻了所有叛军。

等韩仲清醒过来时,就看见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摆放在他眼前。仔细看,全都是随他前来卧底的叛军首级。

当时,李言庆一袭白衣,踏着血淋淋的地面来到他跟前。

“韩仲,我给你两条路。

和这些人一样,身首异处,死了也是乱臣贼子,当株连九族;亦或者与我合作,我保你鹏程万里,将来有个远大前程。我给你十息时间,希望能听到我想要的答案。何去何从,你自选择。”

身后,沈光慢慢的擦拭血淋淋钢刀。

雄阔海阚棱在他两边,犹如两尊凶神恶煞,冲着他狞笑。

身下是流淌的鲜血,面前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似乎在冲他哭喊。就算是心智再坚强的人,此等状况下,也难以保持住清醒头脑。韩仲几乎没有考虑,脱口就把所有一切,说个一清二楚。

心里面,已埋下了对言庆,深深恐惧。

言庆背对着他,看着城下几乎是一面倒的厮杀,全然没有理睬,韩仲刚才的那些言语。

“差不多了吧!”

言庆抬起头,看看天色。

“沈光,开始吧。”

沈光答应一声,从怀里取出一支烟火点燃。

随着蓬的巨响,一团绿色焰火,在空中炸开……

地平线上,火光闪烁。数百铁骑,风驰电掣般从黑夜中杀出。

一色黑盔黑甲,面覆黑铁假面。为首大将,正是苏烈。只见他手持长矛,一马当先。

身后骑军纵马疾驰的同时,更箭如雨下,向叛军发动攻击。被雄阔海阚棱已杀得丧胆的叛军,被这铁骑吓住了。有聪明的人从马鞍上滚落下来,往地上一坐,兵器一扔,抱头一动不动。

这是投降的标准姿势!

苏定方全然无视那些降卒,风一般从他们身边掠过。

杨恭道此时也知道大势已去,带着亲兵就往外走。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巨雷般的咆哮:“羊羔子,我哥哥吩咐,来了就别想走了……你往那里跑,看斧。”

耳边传来一股锐风,吓得杨恭道一低头,一把手斧将他头上金盔噼飞出去。

“我家主人说,请杨将军进城喝茶。”

也不知阚棱是从何处杀出来,正拦在杨恭道的去路上。

迎着杨恭道的坐骑,只见阚棱横刀一抹,身随刀转,只听希聿聿青鬃马惨嘶一声,前蹄被陌刀生生斩断。杨恭道随着战马,扑倒在地上。随行亲军一拥而上,想要救出杨恭道,却被阚棱和雄阔海两人,一前一后拦住,刀云翻滚,斧影冲冲。刀光斧影中,只见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杨恭道被摔得头昏脑胀,好不容易爬起来,却见迎面一骑飞来。

马上大将轻舒猿臂,探身蓬的一下子攫住杨恭道的衣甲,口中大喝一声:“你给我上来吧。”

杨恭道偌大身躯,被那员将生生拎起。

耳边响起他清冷声音,“某家苏烈,奉命特来请将军做客。”

话音未落,只觉脑后受到重击,杨恭道顿时昏迷……

城头上,韩仲呢喃自语:“这那是打仗?分明就是屠杀嘛……没想到杨将军,竟如此不堪一击。”

“韩仲!”

“末将在。”

言庆的声音在韩仲耳边响起,只吓得韩仲,汗毛乍立。

“送你一个功劳。”

“啊,末将怎敢抢公子的功劳?”

言庆哈哈大笑,“莫要推辞,这功劳非你莫属。

一会儿杨恭道被押送进城后,烦劳你亲手送他上路吧。我不想见他,把他人头,悬挂城门。”

“啊?”

韩仲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言庆则转身对站在他身后的沈光道:“老沈,咱们回去吧。姑姑她们恐怕等的心焦,现在回去,正可一尝姑姑的手艺。”

“呵呵,裴真人的手艺,断是不差。”

沈光笑眯眯的点头,跟着言庆,沿着城楼驰道,走下城墙。

韩仲只觉冷汗淋淋……这眼见着就要三伏天,城门楼下还有大火熊熊。可他丝毫不觉得温暖,反而遍体生寒。李言庆这一手,哪里是送他功劳,分明是让他交投名状啊!只要他杀了杨恭道,就再也没有半点退路。

言庆守住了巩县,皆大欢喜。

如果巩县失守,杨玄感那些人若知道杨恭道死在他手中,他唯有死路一条。可他也清楚,他不杀杨恭道,那现在就是死路一条。看看周遭军卒冰冷的目光,韩仲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第三卷 将军百战碎铁衣 第083章 尔欲战,便来战!

叛军不过三千,却是清一色骑军。

除却被杀死。被砸死的马匹,巩县竟因这一战,而俘获近五百匹战马,叛军俘虏接近五百人。

对于那些彻夜未眠的巩县百姓而言,当军卒纵马长街,唿喊大捷喜讯后,提在嗓子眼儿的那颗心,顿时放回肚子里。李公子大获全胜,以两千余乡勇私兵,竟大胜叛军三千铁骑,无疑就是一颗定心丸。

巩县在东西魏对峙时期,也算是历经战火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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