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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324)

李先生蹙眉不语,轻捻颌下短须。

不知为何,这鹅公子给我的感觉,总是有些古怪。

虽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古怪?但是……但愿得,我只是胡乱猜想。不过照他的表现来看,却也不像是一个烈性的人。能做出‘士甘焚死不公侯’,敢于抗旨不尊,怎会是这幅模样?

“李先生,您可是发现了什么?”

“倒也没有……这样吧,你暗中派人,再次多留意郑言庆。

虽说他答应要辅佐少国公,可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太正常。多一份小心,总归不会是一件坏事。”

“如此,小人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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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言庆不知道,他已被别人关注。

送走了杨慕之后,他带着沈光等人清点那些礼物。这一清点却不要紧,郑言庆可吓了一跳。

盖因杨玄感的礼物极重,合计价值,近三万贯。

三万贯,究竟是什么概念呢?

这么说吧,大隋国库,在开皇年间一年收入,也不过一千七百万贯。普通的五口之家,一年的花费,大约在十贯左右。再比如鱼俱罗,一年的俸禄加起来,才两千贯而已。三万贯,等同于鱼俱罗十年俸禄。

郑言庆暗自咋舌,同时也暗自小心。

莫非,杨玄感此时已动了反意?

“把这些东西,全都收起来。”

郑言庆吩咐完毕,又把沈光拉到一旁:“你立刻去绿柳观,把礼单呈给姑姑,请她酌情处置。”

这种时候,他可以信赖的人不多。

唯一能够信赖的,莫过于绿柳观中的裴淑英。

安排妥当之后,郑言庆又回到了郑世安的卧室。毛小念刚为郑世安擦过面,端着水正往外走。

一载过去,小念出落的越发水灵。

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脉脉含情,那婀娜身姿,凹凸有致。一袭翠绿长裙,更为她平添几分灵动之气。

四眼和细腰,匍匐在门口。

见郑言庆又回来,少不得兴奋的跑过去,和言庆亲热一番。

“爷爷在做什么?”

“等你!”

毛小念淡淡一笑,流露几分少女风情。

郑言庆点点头,拍了拍两头獒犬的脑袋,与毛小念轻声道:“你去绿柳观一趟,看姑姑那边,可有吩咐。”

“知道了……”

毛小念袅袅而去,背影动人。

昔日的黄毛小丫头,如今已要成熟了!

郑言庆心里感慨了一声,迈步走进卧室。郑世安,靠着被褥,正等着他过来,解释刚才的事情。

言庆没有过多的去解释杨玄感的事情。

这种事,不能乱说……更何况,即便是郑世安知道了,也不可能为他分担,反而平添忧虑。

郑言庆还是着重于郑家的事情。

他把郑宏毅的话,小心翼翼的告诉了郑世安。

郑世安听罢,却是沉默无语。

许久,他长叹一声,轻声道:“言庆儿,我知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其实,我对郑家,何尝不感觉失望。只是这一辈子的期盼,到头来发现……言庆,你如今已经长大了。在外面跑了一年,有些事情,恐怕比爷爷看得更透彻。郑家既然如此薄情,那休怪咱爷们没有义气。

你就按照你想的去做!

不过,老太爷一家对咱们不差。虽则大公子当年……可后来,终归接受了咱们。这个情义,咱们得要记住。将来你若是飞黄腾达,莫要忘记就是。至于郑家的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言下之意,他不会介意,郑言庆用什么手段,去打击郑家。

既然郑世安这么说了,郑言庆心里也就有了底儿。

“爷爷,孙儿定不忘您今日所说。”

“对了,你大锤子爷爷和老虎爷爷,这两天也该回来了。你出事的那些日子,多亏了他二人照应。等他们回来,你莫要忘记,好好感谢他们。”

雄大锤和王正,在年前回洛阳办事。

郑言庆回来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他两人。郑世安这一提醒,郑言庆也感觉颇为想念,连连点头。

又陪着郑世安说了一会儿闲话,郑世安有些乏了。

这就是他现在的问题,精神看上去很好,可是很容易疲乏。用中医的解释,他五行不全,肾气衰颓,以至于精力不济。早年间的受伤,到老了,终于表露出来。郑言庆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尽心尽力的照应。

服侍郑世安睡下之后,郑言庆坐在门外的门廊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一时间思绪有些混乱。

二征高句丽,他肯定不会再去!

杨广也未必会让他再去……此前他打了杨广的脸,杨广又怎可能再带上他?难不成要告诉世人,缺了他郑言庆,杨广就打不下高句丽吗?郑言庆越是不跟着过去,杨广怕是打得越狠。

所以,二征高句丽,与言庆无关。

倒是这个杨玄感的事情,颇让言庆头疼。

杨玄感是如何起兵,过程又是怎样?他实在记不太清楚了。反正,他知道杨玄感最后输了。

既然明知杨玄感会输,那么他,能从中赚取什么好处呢?

还有,到现在,他也未能和李二拉扯上关系。似乎除了老师李基之外,他和李家,再无关联。

三征高句丽,预示着大隋即将灭亡。

如果不能加快和李家的联络,和大名鼎鼎的唐太宗拉上交情,那日后,岂不是要更加麻烦?

李世民,你丫如今,又在何处呢?

郑言庆一想到这个问题,忍不住轻轻挠头。

随之,脑海中又浮现出李基的身影:也不知老师如今,又在何方?

第三卷 将军百战碎铁衣 第069章 窦夫人求医

杨玄感突如其来的邀请。让郑言庆陡然增添了几分紧迫感。

留给他的时间,已不再充裕,而他今年,才刚过十五。十五岁的年纪,也许能出将入相,也许能功成名就。可是想要指点江山,却万无可能。试想,谁又会把自己的前程,交付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手中?那无疑是一种冒险!在如今的状况下,没有人会轻易冒这样的险。

如果郑言庆已经成丁;亦或者他是皇室子弟,说不得会生出野心。

可他只是一个豪门旁支,如今可能连那个豪门的背景,也要消失。这种情况下,谁会相信他?

总不成虎躯一振,四方猛将智士纷纷来投。

这年月,谁都不傻。古人的心思,未必如后世那般想的单纯。事实上,历朝历代的更迭,又有哪一次,不是充满了阴谋和鲜血?即便郑言庆前世,曾在仕途上历练多年。也不敢小觑天下人。

他所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的经营,小心翼翼的规划。

与郑家脱离关系,也是情非得已。言庆很清楚,以他的出身,想要进入郑家的核心圈子,困难重重。既然进入不得,而他又不愿意一辈子为郑家做嫁衣,那只有借机,从郑家脱离。

钱帛,言庆倒是没有后顾之忧。

雄记铁铺,以及和安远堂合作的生意,包括与吴县张氏的交易,可以保证他,能日进斗金。

他目前的问题就在于,如何能与李阀,更进一步。

单纯依靠他和李基的师生情谊,在言庆眼中,远远不足。这人情说起来最重,可实际上也最淡,最没有保证。贾家楼四十六友结拜,号称要同年同月同日死,歃血为盟,何等隆重?可结果呢,大难临头,各自飞……为了彼此的利益,到头落得个刀兵相见。是自相残杀。

所以,郑言庆不会把未来,完全托付在别人的手中。

想要逍遥快活,就必须有足够的力量。抱李二的大腿,总要有能够让李二看重他的力量吧。

可现在,他的力量并不充足。

两天之后,雄大锤和王正,与窦孝文的家人,结伴而来。

窦孝文有兄弟六人,他排行老大。父亲在四年前故去,只有一个老母亲在世。家境倒也不差,毕竟是得了窦威的提点,倒也无需为温饱担心。但窦孝文故去,对于一家老小的打击极大。以至于三弟窦孝章不得不从学堂里中途退出,四弟窦孝贤、五弟窦孝礼、幼弟窦孝贞年纪都还小,当不得大用处。倒是窦孝文的二弟窦孝武,年十七岁,身形魁梧,颇有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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