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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299)

府衙中的亲兵一看抵挡不住,也随之溃散而逃。

“言庆!”

郑宏毅看见郑言庆杀进来的时候,不由得兴奋叫喊。

手上一个不留神,就见一名高句丽亲兵抬手一枪刺过来,郑宏毅想要躲闪,已有些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

冯菓抬手将短刀掷出,随后一下子把郑宏毅撞翻在地。

锋利的长毛,穿透了他的肩膀,冯菓闷哼一声,就摔倒在地上。

两名亲兵持刀扑向了冯菓,沈光鞭长莫及。

只听一声沉雷巨吼:“蛮子胆敢偷袭?”

唰唰,两道寒光破空而来,两柄手斧,正中那两个亲兵身上。雄阔海抄起车轮双斧,纵身冲上门阶。他杀出战俘营之后,立刻有辎重兵把他的兵器呈上。手持双斧的雄阔海,更是如虎添翼,杀性顿起。从战俘营一路杀过来,已不知有多少高句丽人死在他那对大夫之下。

郑言庆连忙跑上前,查看了一下冯菓的伤势。

他意外的发现,冯菓面部肌肤的颜色,和他脖颈下的颜色有些不一样。只是他没有考虑太多,从衣襟上撤下一块布条,为冯菓包扎好伤口,让郑宏毅负责照顾。随后,他指挥雄阔海等人,占领城中府衙,将府衙中的高句丽人屠杀殆尽……麦子仲,也保护着辛世雄抵达府衙。

狄逾城里的喊杀声,渐渐止息。

谢科窦孝文等人,带着人马巡视城中,追杀溃败藏匿起来的高句丽军卒。

隋军战俘,则渐渐汇聚于府衙门外。郑言庆命麦子仲和冯智玳两人清点兵马,他则走进内室。查探辛世雄的状况。

战俘中,不泛军医。

之前只是因为被高句丽人看押,所以也无法为辛世雄治疗。

占领府衙之后,军医立刻有了用武之地。他们从库府中找到了一些器械和药物,纷纷忙碌起来。

见郑言庆进屋,为辛世雄诊断的军医连忙起身。

“将军状况如何?”

“郑校尉,辛将军的情况不太好……他在被俘前,腹部中箭,之后就一直未得到妥善医治。

那囚室的环境非常恶劣,加之天气酷寒,又没有能及时医治,以至于……卑职也只能尽力而为。”

郑言庆点点头,安慰了军医两声。

而后他走到了榻前,辛世雄这时候已缓缓睁开眼睛。

他嘴唇颤抖,似乎是有话要说,偏偏身子虚弱,无力出声。只能伸出枯瘦的大手,紧紧握住郑言庆的手掌。

郑言庆明白他的意思,咬咬牙,低声道:“将军只管放心,郑某定当竭尽所能,带大家回去。”

辛世雄费力的点点头,用手指了指身边的几个军卒。

这几名军卒,全都是他的扈从,一直跟随他左右,如何能不明白辛世雄的意思。

连忙跪在一旁,大声道:“将军,我等定当听从云骑尉,郑公子的调遣。”

辛世雄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吃力的喘了两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看他的样子,恐怕是很难撑到抵达辽东的那一天了……郑言庆叮嘱了军医一番,而后带着人,退出房间。可刚一走出来,就见郑宏毅,慌慌张张的从另一间屋子里走出,脸色通红。

“宏毅,何故如此慌张?”

郑宏毅看到郑言庆,连忙跑过来,有些手足无措的说:“言庆,冯果……那个冯果……”

“冯果怎么了?”

郑言庆心里一咯噔,有些紧张的问道。

“言庆,冯果……是个女人!”

郑宏毅压低声音,在郑言庆耳边低声道:“刚才为他诊治伤口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他,他是个女人。”

郑言庆倒吸一口凉气,怔怔看着郑宏毅。

“冯果,是女人?”

郑宏毅的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个不停。

“我一会儿让冯智玳过去,你先照看着……告诉那军医,莫要声张,此时你知我知他知……如若传扬出去的话,我就先砍了他的脑袋。”

这军中,只有在一种情况下,能够出现女人的踪迹,那就是营妓。

否则,军中有女人出现,会被视为不祥之兆。郑言庆倒是对此不太看重,可传扬出去,难免会引起他人的误解。这种时候,出现这种事情……一个不好,冯果可能会因此而丢掉性命。

郑宏毅虽然不太情愿,但也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他这边退走,麦子仲和冯智玳已清点完了人数,回到府衙。

一场恶战,留守于狄逾城的高句丽人,几乎全部战死……而隋军方面,同样是死伤惨重。

元从虎卫,近三十人战死。

其中,郑怀安战死,冯果受伤!

而隋军战俘,也伤亡过半。在狄逾城关押的隋军,有两府兵马,近两千人……清点之后,战死四百余人,轻伤者百余人,重伤失去再战之力者,却多达三百余人。这种程度的伤亡,足以触目惊心。受伤或战死的人,大多是那些无心战斗,在战俘营混乱之际四处逃亡者……

郑言庆听罢之后,也不由得感到头疼。

他沉吟片刻,扭头道:“沈光,你立刻带阚棱,去找窦孝文,让他带人清理城中库府,把一应马匹车辆,全部清查……库府中粮草清点过后,先让大家饱食一顿,而后分发给所有人。

天亮之前,我们必须要撤离此处。

麦子仲,你带辛将军扈从,清点军中将领。凡旅帅以上军官,全部登名造册……此事当从速,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完成。你现在立刻就下去办理。冯公子,你留下来,我有事问你。”

冯智玳似乎不太愿意和郑言庆单独待在一起。

一方面,当初在掖县被郑言庆削了面子,他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另外呢?当初在大城山,他是竭力支持木毅和马元,要分兵行动。结果是全军覆没,最终还是郑言庆,救了他们……

可不管怎么说,郑言庆对他有救命之恩。

不管冯智玳是否愿意,他此时都必须要承认,他得听郑言庆的安排。

心不甘情不愿的和郑言庆走到一旁,冯智玳轻咳两声:“郑校尉,冯智玳此次,多谢你救命之恩。”

郑言庆二话不说,一把搂住了冯智玳的脖子。

“冯智玳,冯果是怎么回事?”

“菓儿?”

冯智玳一怔,立刻紧张的问道:“菓儿还活着吗?她怎么样了?”

“废话,若非冯果找到我,要我前来营救,我怎知道你们会被关押在此呢?不过,她刚才受了伤……呸呸呸,我的意思是说,冯果怎么是个女人?你他娘的不知道,军中不可携带女眷,那是杀头的重罪。”

冯智玳闻听冯菓受伤,先是一惊。

旋即又露出苦涩笑容,“我何尝想带她过来?只是这丫头……”

他看四下无人,低声向郑言庆解释。原来,冯果叫做冯菓,是个俚人。或者说,她的母亲,是一个俚人。冯菓有一半汉人血统,据说她的父亲,也是个有名有号的人物。但具体叫什么名字?冯智玳也不清楚。冯菓的父亲和冯智玳的老爹冯盎早年颇有交情,冯盎是受托,收养了冯菓。

“菓儿刚出生的时候,她爹因为有事,所以把她母女托付给我父亲。

可之后就音讯全无,生死不明。我父亲就一直收养她母女,后来菓儿的母亲病故,我爹就待她如己出。我曾问过我爹,菓儿的父亲是谁?可我爹一直不肯透露,反而狠狠教训了我一顿。”

郑言庆不禁好奇起来。

这冯菓,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他还是恶狠狠的问道:“我不关心这个,我只是问你,怎么带个女人过来?”

冯智玳苦笑道:“我也不想,可这丫头却偷偷跟过来。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快到东莱郡了……后来我想,反正就是走个过场,也没甚大事。菓儿武艺高强,而且心思细腻,我干脆就让她在我身边,扮成亲兵。这件事,除了我之外,连麦哥都不知道……谁又会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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