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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294)

想到这里,乙支文德杀心顿起。

原本,他对郑言庆还有几分爱才之心。乃至于郑言庆杀了他全家,他虽恨之入骨,却依旧赞赏其人。

但是现在……

“那郑言庆绝无可能召唤什么天兵天将的本事,只怕是别有蹊跷。”

“叔父,这郑言庆着实太嚣张……如若任由他如此作乱,只怕迟早会酿成大祸。侄儿已派出斥候,寻找他的行迹。一俟发现,定不会和他善罢甘休。”

“不是这样。郑言庆不会这样简单。”

乙支文德沉吟片刻,突然问道:“东部大人可有消息?王上又有何反应?”

“只听说,王上派人传诏,命东部大人将新罗人驱逐出境,同时屯兵南线,以防止新罗和百济生出反叛之心。”

“金伯净绝不会擅自行动,百济人元气未回复,也不可能作乱。

愚民之言,不可以轻信。王上让东部大人屯驻南方,恐怕失了算计……这样,我们立刻回去,我当上书王上,请东部大人坐镇平壤,以稳定人心。阿生,你立刻传令,命萨水各军寨,加强戒备……一俟发现敌踪,立刻燃起烽火,围追堵截。不过切记,不可以单兵出击。”

所谓单兵,并非是一个人,而是指一个军寨。

乙支文德虽然还不清楚郑言庆手里究竟有多少人马,但可以肯定,人数绝对不会太多。至于所谓的天兵天将,他断然不会相信。不过,对于郑言庆这支隋军的战斗力,乙支文德可是没有半点轻视之意。

一支能纵横高句丽境内五个月,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却连战连胜的兵马,其战斗力和士气,定然非同寻常。单兵行动的结果,只可能是羊入虎口,平添死伤罢了。所以,发现了郑言庆的行迹之后,绝不能轻举妄动。最好是依靠军寨坚守,拖住他的脚步。同时等待援兵合击。

“如若郑言庆屠杀我村庄,难不成袖手旁观?”

乙支文德想了想,沉声道:“阿生,如若不行,就用坚壁清野之策。你立刻命人,将萨水沿岸村落百姓,全都迁入坞堡之中。如此一来,郑言庆得不到辎重补充,定然坚持不了太久。”

“叔父此计,甚妙!”

乙支生,小小的拍了一记马屁。

叔侄两人立刻返回萨水城,可屁股还没等坐稳,就有平壤使者前来传信:王上命乙支文德,火速前往平壤。

乙支文德大吃一惊,“如今隋狗未灭,王上为何招我回平壤?”

使者说:“昨日凌晨,隋狗偷袭平壤城外十七里处的一所田庄,庄上三百一十七人尽数被杀。隋狗还割下了他们的首级,在平壤城外垒砌了京观……今日凌晨,隋狗再次出击,焚毁南水仓,并将一寨勇士全部斩首。卑下离开平壤时,满城惶恐。王上如今,急盼莫离支返回。”

乙支文德闻听,和乙支生相视一眼,心道:这郑言庆,未免太过嚣张。

“那郑言庆手中,有多少兵马?”

“据说有很多……据南水仓幸存者言:漫山遍野,尽是隋军……”

“这不可能!”

乙支文德大惊失色,“难道说,他郑言庆,真有通天彻地之能?从何处,找来这许多兵马?”

使者闭口不言,乙支文德也知道,追问下去也无用处。

他先安排使者下去,而后在中堂上端坐不语。

乙支生小心翼翼的说:“叔父,会不会是新罗人和百济人,真的参与其中?”

“这个……”

乙支文德这时候也有些犹豫了!

他不会相信天兵天将之说,但也无法保证,新罗人和百济人,不会趁火打劫。从理论上而言,隋军刚败退,新罗人和百济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冒险。可如果不是新罗和百济出兵,郑言庆哪儿来的许多人马?

乙支文德心里,暗自责怪高建武:当初平壤新败,为何不集中力量,消灭郑言庆呢?

“叔父,那现在……”

“王上既然有命,我难以推脱。

不过,我始终不相信,郑言庆手中,会有这么多人马……阿生,我带十镇兵马,即刻赶往平壤。你留守在萨水城,一定要加强戒备。把多余的浮桥全部焚毁,只保留几座必要的浮桥。

同时,各渡口需严防死守,所有船只……勿论战船亦或者民船,全部控制起来。

如果郑言庆要攻打平壤,一切都好说,我自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如果他别有诡计,想要趁机渡过萨水向辽东逃窜,你务必要将他留在萨水以南。还有,趁河水冰封之前,你派人与高郡王联络,请他在朝鲜道协助伏击……若是拦不住郑言庆,也务必要把他杀死在朝鲜道。”

乙支生连忙插手应命。

不过心里面暗自有些不快:什么叫拦不住郑言庆?

哼,我倒要看看,那郑言庆是否生得三头六臂。只要他敢靠近萨水,我就让他来得,走不得!

第三卷 将军百战碎铁衣 第052章 尸山血海(六)

乙支文德抵达平壤!

大城山中。郑言庆喜出望外。

虽然没有和乙支文德打过交道,但是从之前得来的种种消息,乙支文德是一个善于隐忍的老狐狸。

将他满门老小屠杀殆尽,可这家伙却纹丝不动,坚守萨水城中。

这使得郑言庆不得不重新估计这个老家伙……如果这个老家伙守在萨水的话,想要渡河,势必艰难。

所以,言庆改变策略。

攻占了长口之后,连续袭掠平壤周遭,以威吓高句丽王高元,以及那些居住于平壤城中的高句丽贵族。目的,就是为了要让乙支文德从萨水城离开,而后伺机,打探麦子仲等人的消息。

这当然很冒险……

不过好在,他成功了!

事实上,当他攻占了长口镇以后,元从虎卫们看他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原先,是信任他,现在,从信任。演化为狂热的崇拜。不仅仅是元从虎卫如此,包括谢映登和窦孝文,亦是如此。

窦孝文连续两战,未曾出击。

但他的作用,却极其明显。他的任务就是带着十余名辎重兵,在山林中纵马奔驰。马尾巴上绑着树枝,在奔行的时候,会产生出浓烈的尘烟。从远处看,犹如千军万马奔行一样。用郑言庆的话,这叫做疑兵之计。虽然不能上阵杀敌,可是其用处,远胜于搏杀于疆场之上。

“郑公子,我们现在去萨水?”

冯果兴奋不已,瞪大了眼睛问道:“乙德文支既然已经离开了萨水,那我们现在,正可渡河?”

言庆却轻轻摇头,“我们不去萨水,转道元山。”

“元山?”

谢科等人愕然不解:打长口,袭掠平壤,最终目的,不就是渡过萨水吗?

如今,最可能造成阻碍的乙德文支,已经离开萨水城。这个时候不过萨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难不成,等乙德文支返回萨水城,再去强渡萨水吗?那样一来,岂非是自投罗网?

心里虽然疑惑。但却无人站出来询问。

郑言庆招手示意郑宏毅沈光冯果三人上前,在他们耳边耳语几句之后,郑宏毅立刻点头,带着沈光冯果离去。

“宏毅另有要务,将带走一些人。

其余人等,一炷香后,随我离开大城山,在天亮之前,务必要在元山发动攻击。”

郑言庆站起身,神色凝重道:“从现在开始,大家带足十日干粮,以及箭矢和衣甲。一人配备双骑,取消辎重队,全部编入虎卫。谢科孝文,你二人各带三十人,我与阔海、阚棱,自带十五人……好了,都下去准备吧。我们时间不多,今后十日,将会是极为辛苦的十天。”

攻克长口镇,袭掠平壤军寨、田庄。元从虎卫死伤九人。

虽则冯果带过来的十余军卒,已恢复精神,但从战斗力而言,始终无法和元从虎卫相比。

甚至,他们无法和郑怀安等一众辎重兵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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