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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219)

他想说,那不是和长孙晟的病症一样?

吴景贤点头道:“公子所言正是。小娘子这气疾,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症,与大将军的情况有些相同,但又不太相同。大将军生前体格健硕,普通的发作,并无有大碍;可小娘子的身子骨……所以她的病症颇有些棘手,一旦发作,很容易变成大病。我已为她服下理气丹,情况稍有好转。我正准备回去,抓药。”

郑言庆说:“那我先去探望小娘子,不耽搁先生抓药了。”

说着话,他就要进去。

长孙行操拦住了他,“言庆,一会儿……你看罢了观音婢就赶快走吧,莫要再生事端。”

郑言庆冷冷看了长孙行操一眼。

目光森冷的。若万年寒冰。长孙行操被他瞪了一眼之后,讪讪然,没有再开口。

郑言庆带着沈光,直奔后宅。

沿途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很快就来到了高夫人的住处。

长孙无忌一脸怒气,正坐在回廊的栏杆上。看到郑言庆,他急忙跳下来,迎上前去。

“先带我去看夫人和观音婢。”

郑言庆不等他开口,就沉声吩咐道。

长孙无忌一怔,点点头,带着郑言庆走进了房间。

高夫人正坐在床榻边上,看着在病榻上躺着的观音婢。见言庆来了,她轻轻点头,做势让言庆不要出声。

“夫人,观音婢情况如何?”

郑言庆走过去,在高夫人身旁跪坐下来。

只见无垢圆圆的小脸,有些苍白。美丽的双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颤抖,隐隐可见泪光闪动。

她不时发出轻声咳嗽,声音有些发闷。

言庆一蹙眉,伸出手去,搭在无垢的手腕上。他习练养生术,虽说不懂得医术,却也大致上能分辨出一个好坏来。这时候,无垢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眼睛睁开。

“娘,我胸口好沉。”

高夫人连忙把无垢抱起来,放在膝上。

所谓气疾,有一点类似于后世的哮喘病。而无垢的情况可能更严重,属于先天性哮喘病吧。

即便是在后世,哮喘病也不是一个容易治疗的病症。

言庆并不懂医术,所以使不上什么力。他在屋中走了两圈,突然从桌子上,拿起两个竹筒,在手中把玩了一下之后,把无忌叫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长孙无忌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拿着两个竹筒,匆匆的走出了房间。

“小哥哥,讲故事!”

长孙无垢看见郑言庆,小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郑言庆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柔荑,“观音婢听话,先好好养病,等病好了,一定讲故事给你听。”

“恩……”

无垢点点小脑袋,靠在高夫人的怀里。

“言庆啊,辛苦你了。”

“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家门不幸……”高夫人似乎不想细说,也只叹了口气,说了四个字,就闭上了嘴巴。

隐隐,郑言庆能猜出这其中的玄机。

估计和长孙恒安有关吧……那家伙仗着自己是鹰扬郎将,娘家又极为富有,近来可是极为嚣张。恐怕是晚上发生了什么冲突,以至于小无垢突然之间,气疾发作。

长孙无忌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竹筒。

不过在竹筒的底部,已经凿空。他把竹筒递给言庆,就见言庆把竹筒的一端贴在无垢的胸口上,另一端朝上,他用一只耳朵贴过去,好像是在聆听着什么似地。

这是最原始的听诊器。

郑言庆要无垢用力的唿吸,可以听到伴随着唿吸,她的肺部胸腔有一种口哨似地声音。

这在医学上,叫做哮鸣音,是哮喘病的征兆之一。

“夫人,吴先生刚才怎么说?”

高夫人眼圈一红,强忍住眼泪,轻声道:“吴先生说,无垢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症,不太好治。他也只能暂时缓解,而无法根除……他还说,早年先朝宫廷中,曾有一个治疗这种气疾的方子,名叫碧玉丹。只是如今,这方子已经失传。”

碧玉丹?

郑言庆一怔。

当初他被白衣弥勒重伤时,伤了心脉,朵朵不远千里曾给他送了一丸丹药,不就叫碧玉丹吗?据说,能疏通经络,调补气血,对身子颇有好处。不过当时言庆的伤势已经好转,所以没有服用。不过他一直随身携带,以防止意外的变故。

只是不知道,此碧玉丹,是否就是吴景贤说的碧玉丹呢?

“娘,胸口好闷,疼……”

无垢咳嗽不停,并伴随有粘稠痰液。

小脸发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唿吸也变得格外困难。

这是哮喘发作的征兆,高夫人也只能抱着她,束手无策。

看着无垢那难过的模样,言庆这心里也一阵阵的绞痛。他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匣子,从里面捻起一颗通体碧蓝的丹药。一股股沁人肺腑的清香传来,他咬咬牙,上前把丹药塞进了无垢的口中,然后轻轻摩挲她的后背,从旁边拿起一杯水,把丹药送下。

“言庆,你这是……”

“夫人,这就是碧玉丹。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吴先生所说的碧玉丹。”

高夫人眉头一蹙,似乎有些不太满意郑言庆的这种行为。天晓得那是什么药,会不会产生效果呢?不过她也知道,言庆这是一番好意,所以嘴上也不好怪罪。

紧张的看着无垢,渐渐的,无垢咳嗽轻了。

嘴唇上,也有了些许血色,看上去比之先前的症状,要好转了许多。

不在咳嗽,不再胸闷。

无垢靠在高夫人怀里,很快沉沉睡去。

这也让郑言庆,舒了一口气。

天快亮时,吴景贤带着药,回来了。

不过当他检查了无垢的病情之后,惊喜的说:“夫人,小娘子的病症,似乎减轻了。”

“啊!”

高夫人欣喜异常,握住言庆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言庆问道:“吴先生,那她这气疾……”

吴景贤摇摇头:“并未治愈。小娘子现在只是病情减轻了,但日后若是再有情绪激动,亦或者其他什么状况发生的话,一定会再度引发病症。她这种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没那么容易根除……老朽若无能为力的话,恐怕就无人能够……除非……”

他吞吞吐吐,却让高夫人急了。

“除非什么?”

“除非,有一个人或许能手到病除。”

“谁,巢元方先生吗?”

吴景贤说:“元方兄的手段,和老朽相差不多。老朽不行,他恐怕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说的这个人,如今不晓得在什么地方。

孙思邈……他的医术颇为高明,少年时曾得了陶弘景仙师的衣钵,说不定有办法。”

高夫人愣住了,“您是说,圣童吗?”

“就是他。”

“可是,这些年来,孙先生仙踪缥缈,根本无人知道他的去处。这人海茫茫,从何处寻他?”

吴景贤说:“我也只是指一条路,如何找到他,却要看夫人的手段。

我这里开了一个方子,平日里可以慢慢调理。但要根除气疾,只怕还要孙先生出手。”

吴景贤把药方交给了高夫人,又叮嘱了一番,这才告辞离去。

高夫人只觉得脑袋嗡嗡响,乱成了一锅粥。

孙思邈?

天晓得他如今在什么地方游荡,又如何寻找呢?

回到房间,就见郑言庆正坐在长孙无垢身旁,一脸若有所思之色。

心里面,很是欣慰。若不是季晟的这个弟子在,他们一家,不晓得要受多少罪。

“言庆?”

郑言庆猛然抬起头,轻声道:“夫人,我知道孙先生在何处。”

“啊?”

“六年前,孙先生去峨眉山修道。弟子与孙先生曾有一面之缘,并得他青睐,传受过一些养生之法。这几年来,我虽未再见过孙先生,但一直有书信的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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